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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称,与方才的说法自然南辕北辙,只怕李玄晏更觉得自己在撒谎。
她心生一计,伸手扯着双颊跟李玄晏扮个鬼脸,暗想他眼中的真千金当然不可能有如此举动,又大胆地吐了下舌头,古灵精怪。
白衣人眉头一皱,却说:“我何曾说过这种话?夜深露重,你快回去歇息才是正事。”
明明是他喊她入内,现在又急忙赶她回去了。
一时之间,竟也像儿时那个对邻家妹妹处处严厉,也处处维护的玄晏哥。
这条原先只是她从书页中读到的,现下看着李玄晏正色的模样,倒也不难想象。
秦鉴澜自觉是李玄晏领会了她的表意,对自己的定位也回到了童年玩伴,她如此可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当下更加无心停留在这青年的卧房内,立刻跑出门去。
哪想得到白衣人心中情思翻涌,独自在床沿坐下,望着那扇临走时也不记得顺手带上的房门,暗想:就那么开心吗?许久,只余一声长叹。
那件事他不是记不起,只是断然不肯对秦鉴澜说。
他从来不敢忘记,因为那件事,那个选择,万中无一,就此决定了他的后半生。
十八岁那年那日,白衣少年与红衣少女在大槐树下作别,彼时心意相通,只教仙侣鸳鸯都羡煞。
月色如水,黑缎快靴踏屋瓦而去,潇洒快意。
那袭明艳的红衣立在檐下相送,两人一来一去,此情此景,像是某本传奇志的结局。
却不是玄晏此生的结局。
翌日天将破晓,黑色身影轻轻巧巧地越过槐树的枝头,摸入柱国府。
昨日全府上下为今天的比武招亲奔忙,惹眼的多面绣球就放在梨木多宝柜上,而今厅内空无人影,各自都在房内歇息。
身影如风,不多时立在多宝柜前,凝目一看,绣球上刺着些鸳鸯、喜字一类的吉祥纹饰,其下几条红绫缀着金铃铛,好生可爱。
当下伸手抱去,转身飞奔而去,身轻若燕。
当中人影便是玄晏。
他著一件修身的黑袍,盖过脚面,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怕有所纰漏。
坏他名声倒无足以道,毕竟他自小无爹无娘,在府内由奶娘带大了,于旁人而言,他倒也与小混子无异了;可不能坏了秦鉴澜的名节,她毕竟是柱国府的千金,若被发现绣球由狂蜂浪蝶偷了去,身在都城内便永远不得安生了。
他究竟年轻气盛,想着抱了这绣球去藏起来,再悠悠走回柱国府,看各路世子作惊惶形态;日暮时分,由他打倒一个真的小混子,左手拖着人家衣领,右手再抱着绣球回府,当真是铁证如山,风头无两。
一边想着,一边从青石板路上飞掠而过,想着要去城西绮红楼,因为那里离柱国府最远,那边一时半会找不过来。
待到按足停在当场,已是日光大盛,自己跑得气喘吁吁。
好在绮红楼附近,绝没有什么人是早上起来做营生的,倒也僻静,没人看见他提着绣球奔过。
他走进前厅,朗声要了一杯淡酒,算着时辰,坐在厅下读书。
穿堂风惊过,页册翻飞,蓦地止住。
玄晏先是看见地上无声地走来一双鞋,略感奇怪,微微抬起眸来。
却觉有人粗暴地将一块绢布伸到眼前,不由分说地按在他脸上。
眼前顿时一黑,脑海中眩晕,霎时没了意识。
再醒转时,整个人躺在石板路上,第一眼见到天边云霞灿若烈焰,一层一层地由远而近。
一眼便知,都到了这个时辰,比武招亲该走到尾声了。
玄晏心中一惊,手掌撑住地面,正待要来个鲤鱼打挺跃起,四肢却酸软无力,腰部已向上一送,半空中使不上力,重重地坠下来,砸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他两眼发黑,缓缓坐起,一手揉着额角。
视线清晰之时,眼前停下了一顶大轿,绒顶红身,好不华贵!
少年人不明所以地望着大轿,怔怔地看着一旁婀娜的侍女伸出细白的小臂,细细卷起帘子,下来一个肥圆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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