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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先是温和地问了林言一些问题,试图测试他的反应,但林言都没有回应。
他坐在那里真的和一个失心疯了的病人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太大的气质和容貌,很难再看出来他当初站在法庭上,不世之材林顾言,意气风发少年郎的影子。
当心理医生拿出《宪法》和《民法》条例给林言看,他都没有反应的时候,陆含谦实在不忍再看下去,退出去和顾兆一起等在了走廊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顾兆问。
“......不知道。”
陆含谦低着头,走神地滑动着手机。
他机械储存着一些小松鼠企鹅宝宝的视频,防备着今晚要是林言又睡不着,可以拿出来给他看。
“我恨死那个老畜牲了。”
陆含谦低声道:“但我似乎......也没什么资格。”
顾兆不说话。
“如果不是我,林言也不会那么恨我们家,惹上那个老畜牲。”
陆含谦说:“......说到底,还是怪我。”
“你把林律带出来,他就没有说什么?”
顾兆迟疑问:“还有你妈的事,前段时间不是进医院了么,你去看看没?”
“她没事,就是摔了跤,过几天就回去了。”
陆含谦语气不带什么感情,有些漠然地说:“我去精神病院的时候,把那什么副院揍了一顿。之后我爸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听说是那副院半身不遂了,怪我下手太重。”
陆含谦冷淡地笑了笑:“还他妈给我打电话,我没连他一起揍都算好的。”
“......”
顾兆觉得有点奇怪,心想按照陆北征那种心狠手辣的作风,哪怕是亲儿子把人抢出去,都不一定会作罢,怎么这次就放任自流了?
难不成也是觉得林言命不久矣,又已经成了这么个样子,再闹不出什么水花儿了?
“林律的心脏怎么样?”
顾兆又问。
然而他不提还好,一提陆含谦脸色又是一暗。
“没找到心脏源。”
陆含谦哑声说:“在国外也找了,还没找到。”
“......”
“我可能不会给他做心理治疗了。”
陆含谦说:“......他根本......或许撑不到恢复的那一天。”
顾兆无言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想带他出去玩一玩,又不知道他想去哪儿。”
陆含谦道:“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没听他说过有哪里想去的地方。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不喜欢告诉我而已......但不管怎么样,我不想把他最后的一点时间,还浪费在医院的治疗室里。”
“......会好的。”
沉默中,顾兆无力地说:“你不缺钱也不缺财,林律又人那么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需要休息。”
陆含谦木然地,可怜地自欺欺人道:“说不定上帝就是想让他走得不要那么难受,才这样......”
陆含谦眨眨眼,又想起来当初初见时,林言从他身边走过,带着好闻的古树与苍山的暗香,和远远的,清冷地扬着下颌,冷冰冰地剜他那一眼,多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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