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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含谦静了静,而后问:“另一件事呢?”
“还没有结果,但您是对的。”
李楠低低说:“林律母亲最后失智前,陆太太见过她。”
“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含谦道:“......如果真的像林言说的那样,李楠,你算的那笔账就是错的。”
“——不是林言欠着我,而是我们家,真的欠着他一条命。”
如果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林言可能会过的是与现在完全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清冷正直,才思敏捷,为对抗命运疲于奔走。
他会像陆含谦见过一些星二代那样,被父母当作保护在温室中的娇花一样长大,跟着父亲学钢琴,坐在妈妈演唱会vip的座位上,给她拍漂亮的照片。
陆含谦第一次遇见他,可能就不是在月光下的雲都包间,而是在某次钢琴演奏会结束的后台。
他觉得林言好看,眉目缠绵含情,仿佛意犹未尽的编钟余韵。但上去想和他搭讪的时候,林言或许会不理他。
他将带着点矜傲的疏远瞥陆含谦一眼,像每个孤芳自赏的钢琴家对待疯狂的追求者一般,笑着说:
“抱歉,我不接受私人演奏的邀约。”
和心事重重看着海面发呆的少年律师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么陆总?”
陆含谦出神间,一个调查员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探听口风。
“......没事。”
陆含谦很快调整好神色,笑了笑:“是之前发生的那个小事故,车祸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助理来通知我一声。”
“有什么不对的么?”
“没有。”
陆含谦淡淡道:“就是有点挺令人意外的。”
——意外在这起事故的肇事者,竟然是在他身边的人。
陆含谦曾一度想不通有什么人会胆大包天到把心思往自己身上琢磨。
更何况也没什么动机。
如果是冲林言来的,那么最有可能是陆北征。
但当时根本没有人知道林言恢复了过来了,他没有必要非得这样急着斩草除根——更何况,那时一起在车上的,还有他亲儿子陆含谦。
因为陆太太的功劳,陆含谦毫不怀疑这么些年来陆北征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
他完全没有理由急迫到这个地步。
然而当事实依据摆在他面前,陆含谦只能心凉又心惊地承认:
是的,在陆北征心里,他这个独子的分量,可能真的不值多少钱。
那天应付完突检之后,陆含谦在林言楼下待得时间比平时要久。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出那种滋味。
倒也不是失望,或者难过,因为陆含谦自己也是个情感十分单薄的人。
可是尽管这样,当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达成目的,自己的性命可能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的时候,陆含谦还是感到种说不出的堵闷。
他在弄巷的阴影里发怔,突然有些茫然。
就像无知无觉活了二十多年,似乎才蓦然发现其实自己过得不怎么样。
后半夜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
大雨倾盆而下,陆含谦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他也懒得去拿伞,便就这样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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