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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陆含谦,分明记得他上次在高架上,车坏了李楠都千里迢迢来给主子爷修车。
没油?笑话。
陆含谦厚颜无耻如愿以偿地和林言共了伞,没走到三百米,他果然就说:“林言,你有没有觉得这伞有点小?”
“......”
“我得靠你近一点,”陆含谦睁眼说瞎话毫不羞愧地道,“不然我淋了雨容易感冒。”
——一位两年前才登了珠穆朗玛峰的登山一级运动员选手如此说道。
于是陆含谦不仅挨近了林言,甚至蹬鼻子上脸地牵住了林言的手,揣进大衣的兜里。
林言的手柔软冰凉,手指细长漂亮,只是掌心里有深深浅浅的疤。
陆含谦牵住他的手,感觉就像握着一块清森透亮的冷白玉,心仿佛一下掉进了封了口的蜜罐里,暗喜,又有点酸酸涩涩的不明感受。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陆含谦在口袋里搓着林言的手:“这么久都暖和不起来。”
林言淡淡地注视着前方,没什么语气地道:“一个人心是冷的,手当然也是冷的。”
“你的心还冷?”陆含谦嗤笑,“要是你的同行们听见林律师这句话,岂不都得羞愧而死?”
陆含谦本意是和林言开个玩笑,却不想林言根本没有笑。陆含谦误会了他的意思。
那时正值傍晚,西边天际余晖未尽,一片橘红的霞色,还有蒙蒙的小雨,是非常漂亮的景色。
然而林言沉默地平视着前方,寒冬已去,他却仍围着围巾。一呼一吸间,口鼻前形成一团团灰白的雾气。
陆含谦侧首看着他,不知怎么有一瞬间,他突然有种这个人仿佛即将远行的错觉。
他分明与林言并肩而行,却感到林言离自己遥远至极,他不属于这霭霭红尘,陆含谦即便拼尽全力,也依然抓不住他。
“谁啊?”
听见林言手机一响,他掏出来看,陆含谦随口道:“你不是休假了么?还有人联系你。”
林言不答,那是一条彩信。
从发现陆家和母亲的死有关系之后,林言一直在暗暗调查。陆含谦被蒙在鼓里,几次主动说要帮忙,但林言哪里敢让他插手。
他只借了陆含谦的人脉,自己慢慢查。可仅仅是如此,就已经让林言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卖身的婊│子,低贱,卑微,毫无自尊,他心里充满了自厌的情绪。
......但眼下命数都已经快到了尽头,他宁可死得不干净,也要拖着那些苟活了二十余年的罪人一起下地狱。
“说起来挺有意思的,林言你知道么,上次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人,她以前竟然还在我们家做过花匠。”
陆含谦随口说:“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对我挺好的,有一回我学校有事,晚回去了会儿,她凌晨一点多还守在花房,见我回来才去睡。”
童年时期的陆含谦从来没得到过母爱。
唯一一次最接近“被爱”这一体验的,是在那个女花匠深夜焦急地枯守在花房,见他回来时长松一口气,欣喜地跑去开门的那一刻。
那一刻,陆含谦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重要的。
不是因为他是陆家的公子,不是因为他是家里的长子嫡孙,而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他,对某个人来说,他是不可替代的。
“只可惜她没做多久,不到半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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