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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要跟朕说苦衷,是求情的?”
魏绎这话冷得像刀子,毫无转圜的余地,可是随即又道:“朕命都悬了,他怎么不亲自来求?”
这个“他”自然指的不是冯卧。
宁为钧不答,只负责将话带到。这两人的私事,他不掺和。
殿内香炉升暖烟,药味熏得人浑浑噩噩,实在太闷了。魏绎还欲与人再说些话,宁为钧便要起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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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曹氏草堂门前的空地上临时搭了个戏台,正在唱一出《白兔记》。这戏班子是刚来邺京,名气不大,大概又因为天冷了,下着小雨,上座看戏的人并不多。
林荆璞捧着个暖炉,寻了个安静的地儿坐着看戏。
“二爷,还热乎着呢,贼香。”曹游给他买了瓜子磕。
林荆璞听了一段戏文,望着那盘炒瓜子,淡笑着去拿了一颗吃,问:“曹将军怎么没让你过去?”
曹游往地下吐了吐瓜子皮:“曹将军一早都亲自带人过去了,不过是查几间仓库与几本账本而已。那宁为钧不是据说挺能耐的么,这道豁口都已戳出来了,让他拿刀往下割还不容易?宫外头不比宫内守卫要严,沈悬虽有千里眼,可也防不住人杂的地方,二爷身边最好也得有人顾着。属下知道二爷爱吃干果子——”
林荆璞一笑,便抓了把瓜子藏在袖子里吃。
台上换幕,一声清脆的琵琶声先起,一花旦又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雨帘中闯一人,他抖落了伞上的雨水,便掀袍在林荆璞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林荆璞不由用余光轻瞥,入眼的便是一头灰发。
曹游一个激灵,认得他是那日在允州主张围剿的谋士,猛然就把前面的板凳踢翻了,瓜子掉了一地,粗糙的木凳腿已架逼在柳佑的脖子上:“狗贼,休伤二爷!”
柳佑冷面一笑,脖颈往后躲了躲,无奈嗤道:“恰巧路过,鄙人进来躲躲雨而已。瞧这戏班子也不是专给您家搭的吧,二爷?”
林荆璞也冲他笑了一声,缓慢抬手,示意曹游先把凳子放下。
曹游打量了周围一圈,的确不像是有埋伏,便忍气将那凳子砸放到了地上。
所幸这戏正唱到高处,并没人留意到这边。
“正值朝中多事之秋,柳大人才救驾在御前立了头等大功,怎会如此清闲?”林荆璞袖子里还藏着瓜子,接着磕了起来。
柳佑拱手笑应:“二爷消息实在灵通,宫里都还没传开的事,您在勾栏瓦肆里便知道了。想来这北林寺的火|药从何而来,您也是知道的。”
林荆璞轻侃:“柳大人神机妙算,何必要来问我。”
柳佑将地上的伞拾起,抖落了上面的雨珠,悠悠道:“什么神机妙算,我只是营营苟苟之辈罢了。哪敌得过二爷运筹帷幄,手不提刃,眼不见血,天下便唾手可得。”
“柳大人谬赞。”林荆璞视线又不禁望进他的白发之中,面上有笑,正巧瓜子磕完了,转而掏了几个铜板放到曹游手中:“都洒了,你再去买点来吃罢。”
曹游还警惕地盯着柳佑,半刻不敢松懈。他接过了铜板,闷哼了一声,只好踩着雨水先跑去了干果铺。
林荆璞见曹游走远,又笑道:“这是出好戏。曹氏草堂隐蔽,路不好找,柳大人既寻到了此地,便该多带些人来,以补足在允州的缺憾才是。”
“是首好曲子,奈何世间人只爱听热闹,少有人能静心听这凄转之音。”柳佑闭眸跟着台上的调子轻哼,指节跟着在腿上轻敲了几下。
等这一段唱完,他才睁开眼道,接上林荆璞的后半句话:“说来允州那一日,我还在胡轶的手底下讨生活,仰人鼻息,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儿是邺京,二爷此刻再提往事,便是要记仇了。”
“不记仇,只怕柳大人要来寻仇啊。”林荆璞浅笑道。
柳佑也笑了,两人面上皆是谦和温润,可却像有杀意要从眼底溢出来。
此时台上的武生也亮出了刀剑,翻起了跟头厮杀起来,看得底下的人心中一紧。
顿了会儿,柳佑才道:“鄙人志不在此,曹氏草堂是不好寻,我专程来一趟,是想与二爷做个买卖。”
林荆璞眼皮微抬,不及再与他周旋,柳佑便主动递了张字条过来。
林荆璞也不客气,接了过来看,上头写的是一个地名。
“凤隆坡?”
柳佑含笑应声:“燕鸿于暗中调动走的火|药,全是来自此地的一间库房。”
林荆璞心底微紧,面上却如常,淡淡搁了纸条:“你知道我在查军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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