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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别说了。
亓深雪感觉鞋底子都要被自己抠烂了。
卫骞虎口也要被他掐烂了,少年瞧着瘦瘦薄薄的,手指软软的很好握,指甲也修剪得很圆,怎么掐人就这么疼……简直和那晚落跑的小野猫有的一比了。
但随即卫骞就遏制住了自己的念头。
太荒唐了,他怎么能将这干干净净的小少爷与那小野猫混为一谈呢?
卫骞视线又落在亓深雪的玉佩上,玉佩一瞧就是上好的水头,下面缀着数颗饱满莹白万里挑一的大珍珠,浑圆的小玉佩上面刻了一只跪眠小羊,是因为亓深雪属羊。
他随即想到藏在自己怀中的荷包,也是绣的小羊,那岂不是说,那晚与他……的人,年纪才与亓深雪一般大?!他不敢再顺着想下去,这简直是一种亵渎。
可是……这也太小了。
卫骞更觉烦躁。
正在胡思乱想,直到亓松泉唤了一声,他才胡乱应道:“嗯,想起来了。”
其实若非老爷子提起,卫骞根本记不清了。那时候他也还年少,在照料小亓深雪这件事上能力属实有限,偶尔旁人实在忙不过来了,他才勉为其难地照看些许。
他与亓府的关系,怎么说呢,有些微妙。
因为他并不是亓松泉的亲子。
只是当年卫家夫妻拼死救了亓府小姐亓雁一命,留下了三岁的孩子无人照看。亓雁瞧他可怜,便接他回府以姐弟相待。后来亓家为报恩,干脆将他收为养子。
但卫骞在亓府的身份很尴尬,主子不像主子,仆从不像仆从。
后来亓雁产后病弱而亡,卫骞不愿面对这件事,这才下定决心离开亓府,去朔北闯一闯。
他是亓松泉义子这件事未曾大肆宣扬,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卫骞不愿受亓家荫庇,进了朔北军后就改回了卫姓,过去的事只字未提,就这样一步一步从少年兵杀成了将军,凭着赫赫战功威震一方。
加之亓相身份煊赫,卫骞身为边疆之将,手握大军,就更需要与他避嫌。日子久了,如今就连京中也鲜少有人还记得,亓府曾有个义子。
时间一晃而过,竟都已经十八年了。
但哪怕他杀敌无数,砍过的敌军头颅串起来能绕着京城一圈,也还是会有害怕见到的人,比如……
亓深雪。
卫骞其实一直觉得,他是亏欠这孩子的。
亓相有多忙、亓府有多空旷他是知道的,没有了爱笑爱闹的亓雁,亓府像是一座精致的牢笼。外表看着繁华惹人羡艳,其实身居其中,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明明知道,还是丢下了这个才失去娘亲的孩子,远赴朔北。
走的时候,亓深雪才六个月大,软软小小的,趴在自己怀里哭得厉害,也像一只可怜的小羔羊。
卫骞又看了一眼身侧的人。
不过少年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倒是养的一身贵气,眉眼五官颇有几分亓雁的影子,但性情却大相径庭。亓雁热烈、鲜活,大胆豪爽,永远耀眼夺目,像迎阳花。
但亓深雪好像……既冷淡又骄纵,他生得一双桃花眼,合该很招人喜爱的,却因丧气地垂着而显得细长懒散。
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连生气和尴尬都闷闷的。
卫骞曾经养过的一盆兰花,那花儿折磨了他大半年,干了不行湿了不行,热了不行冷了不行,晒了不行,阴了也不行,见不了风、淋不了雨,土要极细的红土,水要清澈的山泉,还动不动就要死给你看。
伺候了大半年,才勉强开一朵又清又素的三瓣小花。
因为花蕊是金黄色,像是美人颊边垂落的金流苏,所以叫“金美人”。
那花儿的颜色也就跟此刻亓深雪的脸似的,很白,但不是凝脂般的粉白,而是略透着一些冷,有种清冷的透明感。
……他若是簪金,应当也很好看。
早知道会见小外甥,他应当先带点见面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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