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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贝没怎么喝过酒,当然也没醉过。
他以前光知道人喝多了容易犯糊涂,说胡话做傻事,没想到还有人会醉麻药,症状与醉酒无异。
只是人喝多了睡一觉起来通常会断片,不记得自己失控时究竟干了些什么。但在麻药逐渐褪去的过程中,人越来越清醒,记忆是不会断的。
至少罗贝的记忆是清晰的。
张燕忍笑到颤抖的肩膀和涂白棠尴尬闪躲的眼神,让罗贝羞耻到抬不起头来。
他的手指还残留着涂白棠的体温。
可当他被推回病房,涂白棠却已经不在身边了。
张燕很尽责地把涂白棠交代她的注意事项一一转述给罗贝听,提醒他这几天晚上睡觉依旧不能翻身,腿间最好再额外垫个枕头,两腿注意保持中立位,尽可能避免髋关节内旋。
罗贝老老实实点头,认真记在心里。
说完了注意事项,张燕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罗贝摇头。
张燕又问:“那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快仔细想想。如果没有的话,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罗贝思考半天,再次摇头。
“你怎么又不吭声啦,”张燕说,“不是可以说话了吗?”
罗贝眨巴了两下眼睛,张开嘴,憋了半天,没能吐出半个字。
张燕的表情逐渐凝重:“……不会又发不出声音了吧?这不合理啊。”
罗贝抿住了嘴唇,心想,好奇怪。
“你再试试?”张燕说,“刚才你明明叭叭的说个不停。”
罗贝是记得的。他拉着涂白棠嘀嘀咕咕、哭哭啼啼,羞耻的话说个没完。
怎么麻药彻底醒了,反而说不了了呢?
见他怎么也憋不出声儿来,张燕去找了护士,护士又去叫了医生。
没一会儿,病房值班医生过来了,询问过大致情况后表示自己只是个骨科医生,术业有专攻,他也摸不着头脑。
然后他又去联系昨天来过的那位神经内科医生。
可怜罗贝刚做完手术又被一番折腾。
所幸X光结果与昨天无甚区别,之后又约了两天后的MRI做进一步检查。
神经内科医生在离开前,问了罗贝一个挺奇怪的问题。
“你确定你真的是说不了话,而不是不想说话?”
罗贝十分无辜地对着他摇头。
医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他早点休息。
可惜当天晚上还是没能睡好。
他牢记着张燕的叮嘱,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动弹。原本枕在脑袋下的枕头被夹在了腿间,不自在极了。
麻药彻底失效后,身后伤口的位置隐隐作痛,还隐约有那么点儿痒,不能抓,特别难受。
除去这些,隔壁床的老太太也还是昨晚那样,时不时地呻吟两句,听着幽怨又可怜。
罗贝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老太太和自己一样,也没有家人陪护。
他为此专门请了一对一的护工来照顾自己,但老太太的护工却只是偶尔来一下,大多时候不见踪影。
她为什么不做手术呢?这么一夜一夜地熬,得熬上多久呀。
罗贝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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