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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老汤还是有远见,知道自己一倒做不了买卖,院子租了出去,就剩汤嫂和五哥儿,吃喝肯定是够了,五哥儿别好心给办砸了,买卖可不是好做的,回头亏了钱,又连累的家里更不济了。”朱四觉得吃租金过日子安慰妥当些。
nbsp;nbsp;nbsp;nbsp;整条街,谁不知道老汤家半拉院子向外租了三年,租金四十五两银子呢。
nbsp;nbsp;nbsp;nbsp;周香萍闻言看过去,竖着眉头说:“你这话浑说了,前头五哥儿那桩婚事,可怪不到五哥儿头上,都是汤老板相看的,看走了眼。”
nbsp;nbsp;nbsp;nbsp;“什么叫又连累的,你这话不对。”
nbsp;nbsp;nbsp;nbsp;朱四见媳妇儿跟他掰扯,当即是认输,“得得得,我说的不对,但我说他一个守寡的夫郎做买卖这话没错吧,他家做馎饦店的,老汤从没烤过饼,还卖的是胡人的烤饼,老汤家可没这手艺,要是做馎饦买卖那还行。”
nbsp;nbsp;nbsp;nbsp;“你别说,老汤病了半年,说起来我还怪想老汤那一手煮羊汤手艺的,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那羊汤鲜、香,半点不腻,还有些甘,听说最早汤哥还是流民,愣是靠这个手艺在奉元城扎住了根……”
nbsp;nbsp;nbsp;nbsp;周香萍听男人说汤家,说着说着吹起老汤来了,做买卖汤老板是有本事,但她就是不喜欢这人,汤老板不疼惜孩子,五哥儿模样俊俏漂亮,性格也好,虽说话少一些,但勤快啊。
nbsp;nbsp;nbsp;nbsp;坊间邻居谁不夸一句,要是给五哥儿好好踅摸人家,怎么都比许给胡秀才那人强。
nbsp;nbsp;nbsp;nbsp;胡秀才那年纪那样貌,乍一看还以为是五哥儿爷爷呢。
nbsp;nbsp;nbsp;nbsp;周香萍听男人越吹越起劲,把这话说出口:“……也不知道怎么舍得的,把娃儿都毁了。”
nbsp;nbsp;nbsp;nbsp;“胡秀才年岁大是大,是像个老爷子,但男人嘛不看相貌,人去年不是考上了,正儿八经举人老爷呢,还是汤哥会看人。”
nbsp;nbsp;nbsp;nbsp;周香萍冷哼讥讽:“是会看人,这不,五哥儿年纪轻轻守了寡,再怎么举人老爷,还不是没命享福,还有你的好汤哥也气病倒了。”
nbsp;nbsp;nbsp;nbsp;夫妻俩拌嘴,也是习惯了。朱四嘴上会说话捧人,那也是说外人家的事,但凡谁要是给他家闺女说亲说个胡康那样年岁,还是做继室的,朱四先抡着杀猪刀过去了。
nbsp;nbsp;nbsp;nbsp;周香萍是知道朱四什么样人,还是越说越气,嗓门大了点,还没回头余光看见汤嫂又回来了,周香萍一下子尴尬住了,背地里说人还被五哥儿娘听了去。
nbsp;nbsp;nbsp;nbsp;“嫂子,对不住了,怪我多嘴了。”
nbsp;nbsp;nbsp;nbsp;蒋芸表情难看,还装没事人,“没,我忘了说,五哥儿让我说句,麻烦你们店明早留上三斤五花肉。”
nbsp;nbsp;nbsp;nbsp;“诶你放心,我进了肉,亲自给送过去。”朱四也忙说。
nbsp;nbsp;nbsp;nbsp;蒋芸点点头便走了。猪肉摊上夫妻俩讪讪,朱四见媳妇儿瞪他表情,忙说:“明个,汤五哥儿做的烤饼再难吃,我都买一个给他道道喜,成了吧。”
nbsp;nbsp;nbsp;nbsp;周香萍:“该的。”
nbsp;nbsp;nbsp;nbsp;汤家小院。
nbsp;nbsp;nbsp;nbsp;天都快黑了,蒋芸才回来,汤显灵见蒋芸神色不对劲,问:“阿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晚。”
nbsp;nbsp;nbsp;nbsp;“没什么,我快走回来忘了交代朱家明个给咱们留肉,又折返了一趟,朱老板说明日给咱们送过来。”
nbsp;nbsp;nbsp;nbsp;“三斤肉店老板还给送?”汤显灵诧异,时下做买卖的真是宾至如归的热情,说:“朱老板还怪会做买卖的。”
nbsp;nbsp;nbsp;nbsp;蒋芸胡乱嗯了声,抬眼看五哥儿,“娘对不起你五哥儿。”
nbsp;nbsp;nbsp;nbsp;汤显灵一下子有点明白过来,怕是蒋芸跟猪肉摊老板聊了些什么,激起蒋芸愧对孩子的心。五哥儿已死,临死都没怪过蒋芸,只怪自己,他不想绕着这话题反反复复,于事无补。
nbsp;nbsp;nbsp;nbsp;“我去剁肉,一会试试炉子,热一热炉子。”
nbsp;nbsp;nbsp;nbsp;蒋芸:“那我去担点柴过去。”
nbsp;nbsp;nbsp;nbsp;“行。”
nbsp;nbsp;nbsp;nbsp;蒋芸外出回来都没说先看看汤父,还先帮他把柴火送前铺子里,挺好。
nbsp;nbsp;nbsp;nbsp;到了日落,天色昏暗了些,铺子烤炉烧的暖暖的,汤显灵把饼放进去,今晚吃饼嫌干,又烧了一锅粟米粥——粟米很便宜的,家里现在见不到白米了。
nbsp;nbsp;nbsp;nbsp;槐花巷家家户户吃完了暮食,爱干净的烧水洗脸洗脚准备睡觉。
nbsp;nbsp;nbsp;nbsp;隔壁卢氏馒头店,老卢和他家大郎关铺门,突然之间闻到了一股很是奇特的香味,嗅了嗅鼻子,“好香,谁家做什么吃食?”
nbsp;nbsp;nbsp;nbsp;老卢还没问出来,卢大郎先问了。
nbsp;nbsp;nbsp;nbsp;父子俩看了眼,确认了不是闻岔了。
nbsp;nbsp;nbsp;nbsp;卢大郎仔细嗅嗅空气,“爹,好像是从隔壁汤家传过来的,离得近,我鼻子准没错,是从他家铺子里传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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