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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第1页）

如茶宜所言，兰溪先生的势力确比她想象中要大一些。不过两日，就有消息传过来，说寻到了阿香姑娘的住处。

余听梵不敢怠慢，带上茶宜，隔日就带了些补品上门拜访。敲门候了许久，才有位老人拄着拐，颤颤巍巍地给她俩开了门。

余听梵没直接道明来意，只说自己和茶宜是阿香先前在府上的朋友，知道她受伤，想要来看望一二。

见她们神情恳切，又是两个年轻姑娘，老人不疑有他，引着她们就去了阿香屋中。

进屋时，阿香还在做着绣活，冷不丁看见她与茶宜，差点惊叫，随即用嘶哑的嗓音吐出几个字：“你……你们是？”

茶宜听她出声，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你能说话了？”

阿香眼神立刻警惕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冷笑：“怎么，莫不成是他心虚至此，还要差专人来看，我这嗓子是否哑透了么？”

闻言二人皆是一愣。好在余听梵反应快，忙向她解释道。

“并非，阿香姑娘，我们虽不是钱府中人，但知道姑娘蒙受了冤屈。来赴此行，原本也是打算来帮姑娘的。”

茶宜也顺着接过话茬：“是啊姑娘，我们是听府中一位侍女说你……生了大病，嗓子也为此哑了，这才知晓此事。我们并无恶意，只是骤然得知姑娘还能说话，心中高兴，有些失态罢了。”

怕她不信，余听梵还将一早就打包好的鹊尾炉拿出来给阿香看。

阿香垂目，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器具，终于不再疑心，放下了手中绣活，语气却还是低沉。

“那又如何？这钱家是地方一霸，即便我还能说话，又如何能指望官府为我沉冤昭雪？况我所做之事，也与帮凶无异，若真查出来，上头也不会放过我的。”

余听梵的手指搭在鹊尾炉修长的手柄上，一下一下轻轻敲着：“这点，阿香姑娘还请放心，如若你愿意配合我们，我不但可以承诺护住姑娘，还可为姑娘，与你行动不便的老父，另谋一个好去处。可若是不配合……待真相水落石出时，姑娘还想独善其身，怕也是不太可能。”

阿香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含笑的蓝衣少女。

“你威胁我？”

余听梵笑着摇头。

“岂敢。只是这世间万物，凡行事必会留痕。再者，阿香姑娘是聪明人，孰利孰弊，应当也分的清吧？”

阿香看着余听梵，本以为只是个同她瞧着差不多大，看着人畜无害的姑娘，哪曾想竟也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再想想自己当下的处境，一咬牙，道。

“姑娘既如此说了，那我答应你便是。只是姑娘先前许诺之事，还望姑娘说到做到。”

余听梵颔首。

“自然。现在姑娘可否告知，你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阿香沉吟了一会，“我本是在钱老爷屋里照顾他起居的，钱老爷子虽脾性古怪，但出手倒也阔绰，因此我本以为谋了件好差事。可近半年来，钱老爷却忽然转了性，成日拖着把老骨头沉溺于男女之事中。而我也是有一日无意，替阿紫为大少爷送羹汤时，在门外不慎听到他与人交谈，才得知催情香一事。”

“怪我那日笨手笨脚，吓得将汤碗摔在了地上，惹出了动静。大少爷于是威胁我，若我敢将那日听到的事情说出去，就要把我送给钱老爷。我没法，只能答应他所求，日日从他那取来催情香，亲自为老爷点上。再后来钱老爷去世，大少爷很怕我泄密，硬是捏着我的下巴，将那哑药生生给我灌了下去。”

“我的老父得知我口不能言后，就出了门，一夜未归。直到第二日他回来我才知晓，父亲竟亲自上了趟佛寺，跪了一日一夜，为我求了许久的平安。结果下山时，他意外遇见了一位山人，那山人听闻他所说我的症状，就给我父亲开了个方子，回来按着抓药喝下去后，我竟真就能开口说话了。”

这段经历从她口中说出来实在离奇，但无论如何，这于阿香于她二人而言，总归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余听梵让阿香在三日后去一趟府衙，让她作为证人。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正打算告辞和茶宜离去时，阿香却忽然唤住她。

“虽说这有些冒犯，但我也实在想知道，可否问问……二位为何肯费这般心思助我么？”

余听梵回头，面上又作出那幅最初进屋时，眉眼温和的模样，浅笑着答应她。

“阿香姑娘大可放心，我二人有位亲近的姐妹因此事入狱，我们要设法救她出来，适才寻上了你。所以，到了举证之日，姑娘只管说实话就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语罢扬长而去，徒留阿香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了好一会儿，才似是下定了决心，哀哀地苦笑一声。

三日后。

一个身着紫衫，扎双鬟髻，满脸稚气的小丫头站在府衙门口，徘徊一圈，用怯生生的眼神望了望门口两位长相威猛的府差。

府差本以为是哪家走失的奶娃娃，想着遣人送回家去，却见后者不知何时拎起了放在一旁的棒槌，又去旁找了块青石，放在门口盖着红布的大鼓面前，很轻巧地踩上去后，再踮起脚，眼神坚定地瞄准身前的鼓面，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敲起来。

待沉闷的鼓点声在门口响起时，两位府差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位走到紫茸面前，语气严肃。

“你是哪家的姑娘！要知道这鼓不可随意乱敲，若申报不实，可是得挨板子的！我瞧着你年岁小，倘若无事，还是趁早回家去，我等可当作没看见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