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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乙朝石园方向看一眼。
朱氏走出轿厅,她看着韩乙,说:“今天的事多亏了你出面,否则宋老爷指定要带人闯到老爷床边。你来施家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那就是一个月。”朱氏从袖中抽出一张钱引递过去,说:“五十贯钱,这个月的月银,先发给你。你拿着这个,可以在平江府任意一家钱庄取铁钱。”
韩乙瞅她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朱氏满意一笑,她又抽出一张钱引递过去,说:“这是一百贯,老爷那儿不用你守着了,你来当护院总管,家里的下人随你使唤。”
韩乙面露犹豫,施老爷那儿好像真用不上他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总是昏睡的缘故,也可能是身子虚得快死了,他的头痛病这两天没再犯过。
“拿着。”朱氏手上捏的钱引又往前递一下,说:“守在老爷身边太浪费韩大侠的武力,你们习武之人按说是喜动不喜静,你窝在那个小屋里也憋屈不是。”
韩乙立马想到三个姨娘把他堵在卧房里的事,他打不得她们,骂又骂不过,只能躲了。
“行。”韩乙接过钱引,说:“有我把守,保证不让今天的事再发生。”
*
宋老爷没再带人上门,但三天后,施家的族老上门了,大几十人堵在施家的前门,引得过路的人纷纷来围观。
“开门,放人进来。”韩乙说。
“不行,太太没发话,不能放人进来。”门房不听他的吩咐。
朱氏听到消息赶来,她先去议事堂看一眼,老东西昏睡着,她指了指丹穗,骂:“是你干的对吧?我防这么严还让你找到机会往外递信,行,你有本事。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起来,扯去后院关着。”
丹穗没挣扎,她笑了笑,十分配合地咬住帕子,主动出门。
“红缨,你在这儿伺候。”朱氏抚一下鬓角,她离开议事堂去前门。
“开门。”朱氏吩咐,门开,她走上前,微微俯着身子,说:“下人该死,不长眼的东西,竟把九叔公拦在外面。”
为首的老头哼一声,他敲敲龙头拐,一言不发地走进去,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跟上。
朱氏无视各种异样的目光,她吩咐门房关上门,转身时盯韩乙一眼,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石园去,为首的族老率先进去,没一会儿,内室回荡着“贼妇”“贱妇”的骂声。
“吴大夫,您进来看看。”
朱氏一来就听到这句话,她在心里把丹穗狠骂一通,硬着头皮走进议事堂。
“贼妇!跪下!”拄着龙头拐的老头怒火冲天。
朱氏脸色难看,她没跪,直着身板说:“九叔公想罚侄孙媳妇也该有个名头,我五十岁了,给你们施家添了两个孩子,打理一大家子的嚼头,养儿育女二三十年,你让我当着门外这么多小辈的面跪下,难不成想打我的脸要我的命?我丈夫可还没咽气,由不得你们这么欺负。”
“你还有脸提你男人,你男人都要咽气了,你却瞒着我们,你在打着什么主意?”九叔公踉跄着给她一拐,“贼妇你还不给我跪下,你该死。继之出事的消息传回来,我派人上门问,回话的人说是宋家使坏谎报丧事,这是你授的意吧?你还隐瞒施寅的病情!怎么?打算趁这个机会转移家财给你那个带来的儿子?狼子野心,喂不熟的白眼狼,你们母子俩收拾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九叔公是施寅他祖父那一辈最小的一个,今年也才七十二,身子还算硬朗,骂起人来中气十足。
“老太爷,施老爷的情况不大好,眼下就是熬日子了,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吴大夫把完脉了。
“九叔公,我们移步去轿厅说话,别吵着老爷。他三天前还能吃点东西,经宋文送棺材的事一气,当晚就开始说胡话。他不能再受惊扰,让他安心静养吧,说不定还能熬到继之回来。”朱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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