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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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离别时（第2页）

幻曈倚着冰凉瓷砖滑坐在地，直到圣千眠的银纹长靴映入眼帘。

“其实也可以不必抹去他们的记忆。”他半跪下来，星辉织就的披风裹住她发抖的肩膀。幻曈这才发现指甲早已刺破掌心，血珠滴在白色地砖上，转眼被某种力量抹去痕迹。

这一去，不知道是否还能回来。与其留着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因为她的消失而担忧，不如忘了干净。没有了关于她的记忆，他们才能更好的活着。

当最后一张合影上的身影开始褪色，圣千眠握住她冰凉的手。

空间裂缝在他们身边缓缓张开，紫黑色边缘流转着水晶质感的微光。

幻曈突然挣脱他的手冲向档案室，在资料册燃烧的灰烬里抢出半页残纸。

“至少……”她将印着林念签名的残页贴在心口，“这场雨落下时，我要的温暖还在。”

圣千眠的叹息散落在夜风里。他双手结印，幻曈额间的圣曈玉缓缓浮出，福利院所有时钟同时停滞。在绝对寂静中，幻曈仿佛看见自己留在蓝星的二十年正被连根拔起：秋千架上的刻痕被青苔覆盖，储物柜里的素描本化作飞灰，就连林念珍藏的那朵她亲手制作的永生花，也缓缓消失。

裂缝扩张到三米宽时，幻曈最后回望沉睡的福利院，林念枕着手臂睡在值班室，晨光抚过她眼尾新添的细纹。

在幻曈构筑的记忆里，这个雨夜平静得如同任何寻常秋日，没有离别，没有消失的人，只有厨房里渐冷的灌汤包飘出的香味还萦绕在晨雾中。

“该走了。”圣千眠指尖亮起传送符文，向她伸出左手。

幻曈喉间哽咽，泪水还是忍不住决堤，她决绝转身握住那只手。

“关于幻界的危机，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的思路。”二十年，她只拥有在蓝星的记忆，可是自从圣曈玉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出现的那些记忆，以及那些无意触发的预言，让她对自己的从前产生了好奇。

“那也是你的世界。”圣千眠握紧她冰凉的手，“不管如何，我会保护好你。你一定可以再回来的。”

幻界是大家的责任，不是她一人的，他寻来，只是为寻找生机，不是强加责任于她。

幻曈泪眼朦胧，看着自己眼前高大的男人，是吗？异世的自己的第一个护卫者！

现在她还是有点难过，“借我抱一下。”她伸手抱住圣千眠，把头埋进胸膛，就只脆弱今天吧！

圣千眠神色柔软下来，温柔地将她抱紧，胸口的湿意突然烫得他心疼，又轻叹一口气，随即带着她跃入裂缝中。

在跃入裂缝的刹那，幻曈松开始终紧握的右手——沾血的半页残纸飘向逆流的时间，化作晶莹的水光消散在月光里。

林念在梦中皱着眉，眼角缓缓流出一滴泪，冥冥之中好像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