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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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双生齿轮（第2页）

黑暗中，周幕看到清洗者面具下的眼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由微型齿轮组成的机械复眼，此刻正因系统过载而冒出缕缕青烟。

＂走！＂幽灵林箴一把抓住周幕的手臂，触感几乎与真人无异。

他在周幕掌心匆匆写下：＂地下室。铜门。＂

钟表店地下室的空气里飘浮着许多细小的铜屑。

周幕喘着粗气靠在墙上，机械心脏的跳动声在密闭空间内格外的响亮。

钟良正在用古董钟表的零件设置着某种用来干扰的装置，而幽灵林箴则站在一面布满刻痕的墙前。

＂他们为什么要…抹去记忆？＂周幕问道，右眼的齿轮状虹膜在不断调整焦距，试图看清墙面上那些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痕。

幽灵林箴用手指在灰尘上写下一行字：＂记忆是时间的载体。没有记忆，时间就无法形成闭环。＂

他的字迹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清洗者可能会找到这里。我的存在是你的记忆锚点。＂

周幕突然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看向手中的怀表，又摸了摸胸口的机械心脏。

这两者之所以能够做到同步，是因为它们本身都是＂锚＂——是固定时间线的一个必要支点。

而幽灵林箴的凝实程度，完全是取决于自己对那段被清洗过的记忆的保留程度。

地下室的灯泡突然爆裂，漫天的灯泡碎片从半空中飞落下来。

黑暗中，周幕隐约听到了楼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清洗者已经突破了钟良的干扰装置。

幽灵林箴在借助最后的光亮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记住铜门的位置。记住羽翼核心的形状。还有，记住我。＂

然后他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他将手伸进自己胸口的空洞，取出那枚残缺的羽翼碎片，强行塞进了周幕的机械心脏。

一阵金光爆发。

周幕感受到了海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林箴调试铜门的每一个细节、羽翼核心分离的精确角度、甚至还有他自己——年幼的周幕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发条鸟的瞬间......

清洗者破门而入的刹那，周幕的机械右眼迅速锁定了地下室角落的一块早已松动的地砖。

他撞开地砖，露出了下面一条幽深的通向外界的通道。

钟表匠钟良看到这条通道后，先是有些迟疑，而后又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而周幕在跟上之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幽灵林箴站在地下室的中央，身体因记忆的传输而变得彻底半透明状。

他对周幕默默做了个口型：

＂快走。＂

当第一个清洗者举起记忆抹除器时，周幕已经纵身跃入了通道。

在坠落的过程中，他清晰地听到了上方传来一声闷响，然后就是电子音冰冷的宣告声：

＂记忆清洗程序，启动。＂

通道在他的头顶闭合，将一切光亮隔绝在了外面。

黑暗中，只有周幕的机械心脏和手中的怀表保持着同步的节奏，就像是两个倔强不肯遗忘的时间守护者一样。

咔嗒。咔嗒。咔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