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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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关于镜像的代价（第1页）

剧院的崩塌在时间层面上持续着。

墙壁像是老化的胶片般不断剥落，座椅在无声中化为了点点尘埃。

周幕跪在舞台的中央，脊椎延伸出的金属羽骨剧烈震颤着，与散落在地上的那半片机械羽翼共鸣发出刺耳的金属音。

墨林——那个自称是林箴镜像体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崩塌的时空中心位置，黑色风衣在时间的乱流中被吹的猎猎作响。

他缓缓抬起了机械化的右臂，皮肤下的齿轮结构清晰可见。

＂你真的还是不明白吗？＂他的声音忽然褪去了电子质感，变得与幽灵林箴完全一致，＂我是他在铜门无法拒绝遗忘的一部分，是时间闭环所产生的错误代码啊。＂

周幕的机械右眼疯狂地运转着，分析着眼前之人的身体构成。

数据显示：54.7%的机械组织与自己的左手的机械组织完全同源，剩余的人体部分则呈现出与林箴幽灵相同的量子特征。

＂你，你撒谎......＂周幕紧咬着牙，后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林箴根本就已经......＂

＂成为织针？哦，那确实是。＂墨林的微笑，那笑容里突然多了几分林箴从未有过的残忍，＂但他还是忘了，时间闭环是会产生镜像的。就像硬币的正反面一样，织针固定时间的同时，必然也会有我这样的存在负责抹除冗余。＂

他突然伸手按在自己的机械侧脸上，手指嵌入他的皮肤，连皮带肉的扯下了一块仿生组织。

但里面露出的却不是电路，而是流动的蓝色能量块——和时间裂隙完全一致的物质。

＂其实，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墨林的声音开始有些失真，＂时间本身的免疫系统，专门清除像你或者说像你们这样的异常因子。＂

周幕的脊椎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疼痛感，三根金属羽骨狠狠刺破了他的背部皮肤，在空气中延展变形。

半片机械羽翼自动吸附了上去，金属羽毛就如活物般的展开重组，形成一只完成度高达约30%的残缺羽翼。

＂啊——！＂

疼痛伴随着记忆再次闪回：这次他看见了林箴站在铜门前，机械脊椎已经化为织针；看见了周慕白被铜门吞噬的那瞬间，半片羽翼迅速坠落；看见了…年幼的自己站在孤儿院的一棵梧桐树下，手里还紧紧捏着一枚发光的齿轮......

记忆突然卡顿、跳帧，像是损坏的录像带一般。

＂周幕......＂

一个虚弱但很有力量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幽灵林箴的身影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淡薄，胸口空洞内的机械结构运转迟缓。

他试图靠近周幕，但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拉向了墨林。

＂终于，＂墨林张开双臂，＂我终于是时候回归本体了。＂

幽灵林箴挣扎着，在半空中写下了最后一行字：

＂记住梧桐树下的——＂

字迹未干，他的身影就被墨林胸口的蓝色能量给吞噬了。

周幕感到一阵毫无缘由的眩晕，记忆像是被橡皮擦抹去般迅速模糊起来——林箴教他调试钟表的午后、机械室里看到的那些投影、甚至铜门前的诀别......

所有的这些画面都在褪色。

＂不......＂

周幕抱住了头，残缺的机械羽翼无意识地扇动着，掀起了一阵小型的时间乱流。

钟良倒在舞台边缘，手里的记忆干扰器已经因为过热熔毁了。

墨林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机械化的一侧身体开始修复重组。

＂多么完美的循环。＂他慢慢走向周幕，手指轻柔的抚过那些残缺的羽翼，＂你收集了记忆，我负责了遗忘。这才是真正的闭环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