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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她的父母（第2页）

顾清也表现得再殷勤，她也能一眼分辨出，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并非礼貌周全。

顾清也对她确实有恩。

当年外婆住院时，顾清也帮了不少忙，加上两人一直没正式向外界说明是恋人还是朋友，家里长辈们自然而然地默认他们“关系不一般”，于是催婚的声音便此起彼伏。

现在也好，外婆虽然是第一次见周亦礼，也能感觉的他比顾清也更能护外孙女的周全。

周亦礼知道颜初柠的父母早已不在，但具体情况他并不了解。听她这么说，便随口问了一句：“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颜初柠垂下眼睫，语气平静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很多年了，那时候我应该才七八岁。”

周亦礼沉默了片刻，没再多问。

他只是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揽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去，像是无声的安抚。

“这么多年，外婆一定很辛苦。”他说。

提起外婆，颜初柠的眼神微微垂下，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像是在抚平某种无声的情绪。

如果不是外婆，她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她清楚地记得，妈妈去世那天，外婆当天就赶到了东城，把她带走了。没有犹豫，没有商量，只因为对方轻飘飘地甩下一句——“女孩子要来干嘛？”

在那些人的眼里，女儿不过是嫁出去的“外人”，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甚至连送终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可是外婆不一样。

虽然外婆的思想称不上多么开明，依旧信奉许多老一辈的规矩，但她从未有过重男轻女的观念，对妈妈和舅舅一直一视同仁，姐弟俩的感情也因此很好。

只是，命运并不公平。

颜初柠也能理解当时外婆的催婚，等她进入社会，想要找个合适的对象，现实因素会被摆上台面。大多数人都会从家庭背景、成长经历等方面去衡量，而她没有父母，嫁到男方家，很可能会被轻视。

相比之下，校园恋爱显得更为纯粹，少了那么多功利的考量，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因为喜欢。

外婆并不反对她恋爱，也不反对她结婚，只是希望她的选择能尽可能减少未来的坎坷。

毕竟，她的妈妈就是个例子。

虽然父母的爱情没有好的结局，但颜初柠知道，爸爸是真的爱妈妈的。

否则，外婆也不会让她嫁过去。

她从小就听外婆说，爷爷奶奶从来不喜欢妈妈，也不喜欢她，逢年过节都不愿让她们母女回家。可即便如此，每到过年，爸爸都会陪着妈妈回粤省，去外婆家过节。

哪怕家里人再怎么不满，父亲也从未在这件事上妥协。

结婚那几年，一直都是这样。真正爱一个人，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呢？

第二天早晨。

吃完早餐，颜初柠和周亦礼跟着外婆下楼，才发现楼下早有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里，低调而沉稳。

不知道周亦礼什么时候安排的，颜初柠没有过问，她也不想去过问。现在这样挺好的，她不奢求爱情。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他们坐上车，缓缓驶离小区。

一路上，车内安静，颜初柠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思绪有些飘远。

每次来这里，心情总会有些沉重，明明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每当站在那块墓碑前，心底的某个角落仍会隐隐作痛。

车程大约半个小时，下车后，又步行了十来分钟，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缓缓前行，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偶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