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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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虿盆秘辛（第1页）

地牢的深处，潮气与药香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沈昭的麻布鞋底踏上湿滑的青苔，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云雀，这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突然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姑娘，听！”

沈昭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从地牢的深处传来，那声音细若游丝，却又夹杂着铁链刮擦石壁的刺耳声响。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下意识地摸向了身边的墙壁。指尖触到的，是密密麻麻的刻痕，仿佛是某种无声的诉说。

就着火把微弱的光亮，沈昭细看那些刻痕，竟是数百个“虿”字，每一个字的笔划间都嵌着细小的齿痕，显得异常诡异。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虿盆之刑。”裴青崖的声音在沈昭的耳边响起，他手中的琉璃瓶散发出幽幽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铁笼。那铁笼中，一具白骨呈蜷缩状，肋骨间竟然卡着半枚铜钥。裴青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这是谢家惩戒药奴的玩意儿。”

沈昭伸手去碰那枚铜钥，却在刹那间，萧烬的声音在她背后炸开：“谁准你来的？”他手中的火把照亮了眉骨上的疤痕，那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比白日里更加狰狞三分。

沈昭举起手中的铜钥，目光坚定：“陛下七岁那年，是不是在这里见过这个符号？”她指向墙上那个带血的“虿”字，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萧烬的匕首瞬间抵住了她的喉头，然而，那匕首却在微微颤抖。沈昭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她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温和而坚定：“这些不是刻痕，是牙印。七岁孩童的乳牙，要咬多少次才能把字刻进青砖？”

地牢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无数药匣从暗格中弹射而出，四处飞溅。裴青崖猛地推开沈昭，大喊道：“是连环翻板！快闪开！”

沈昭一个踉跄，滚进了墙角。她眼睁睁地看着萧烬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他整个人坠落进了陷阱。翻板下传来利刃破空的嗖嗖声，沈昭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扯下裙裾，缠住了身边的梁柱：“抓紧！”

麻布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烬的手腕被沈昭紧紧攥住。两人悬在刀阵之上，摇摇欲坠。沈昭身上的算盘珠簌簌坠入深渊，触地时迸发出的蓝火，照亮了壁上的图画。

那图画中，一个七岁孩童被铁链锁在丹炉前，谢氏家主正将一条蜈蚣塞进他的口中。炉火映照在墙上，那个“虿”字显得格外刺眼。沈昭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愤怒，她紧紧盯着那幅图画，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心底。

“别看我！”萧烬突然嘶吼起来，他的腕间青筋暴起，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内心的痛苦。沈昭却更加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右下方第三块砖，踢！”

轰隆一声巨响，暗门洞开。萧烬借力跃起，落地时却将沈昭狠狠按在了墙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和疑惑：“你究竟知道多少？”

沈昭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知道你被关在这里六百三十天。每天扔进三块馊馍，饿极了连青砖都啃。”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却也有着难以动摇的坚定，“我还知道，你心中的痛和恨，比任何人都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