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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贵妃暗影 阴谋渐浮（第2页）

夜风裹着未散的曼陀罗香掠过晏无戈的耳垂，她后颈被萧烬按过的穴位还在发麻。

这个角度能看清帝王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他指腹残留的血迹正顺着她腰封纹路蜿蜒，在玄铁令牌上洇出一朵诡艳的彼岸花。

＂张太医该换副老花镜了。＂萧烬突然松开钳制，染血的帕子轻飘飘盖住刘贵妃颈间毒蛛，＂爱妃脉象紊乱，莫不是被月孛星冲了命宫？＂他说话时袖中金线仍在游走，正悄悄缠住赵嬷嬷试图藏进发髻的银簪。

晏无戈借着整理面纱的动作，舌尖抵住齿间藏的化骨丹。

这是晦夜刺客濒死时用的毒药，此刻却因萧烬若有似无扫过她咽喉的目光而微微发苦。

三个月前在淮州驿站，她曾用这招骗过追踪的影卫——当时窗外掠过的玄色衣角，如今想来竟与萧烬祭天时的礼服纹样重合。

刘贵妃腕间银铃突然发出裂帛之音，惊醒了被幻烟迷惑的宫人。

陈公公捧着铜盆的手一抖，混着碎骨粉的蔻丹泼湿了半幅鲛绡帐。

晏无戈注意到盆中倒影有寒光闪过，萧烬的龙纹靴尖正不偏不倚踩住赵嬷嬷袖中窜出的碧鳞蛇七寸。

＂陛下圣明。＂刘贵妃染着猩红蔻丹的指甲刺进掌心，＂只是张太医上月诊出喜脉......＂她突然剧烈咳嗽，锦帕上赫然出现半只血蝶纹样，＂怕是受不得惊扰。＂

晏无戈袖中的玉蝉突然高频震动，暗格弹出半截羊皮卷——这是影阁特制的《毒经》残页，恰好记载着血蝶蛊的解法。

她猛然想起潜入皇宫当夜，萧烬寝殿飘出的药香里混着三色堇粉末，那正是克制血蝶蛊的引子。

＂那就请陈公公代劳。＂萧烬忽然转身，玄色龙袍扫落烛台上将熄的灯花。

跃动的火星竟在半空凝成九宫格，恰好封住刘贵妃试图后退的路线，＂朕记得你会观星？

不如算算爱妃腹中龙种是吉是凶。＂

晏无戈感觉束腰玉带又紧了两分，萧烬的金线不知何时缠成了晦夜暗桩联络用的同心结。

她假装踉跄扶住多宝阁，指尖拂过格子里摆着的青铜浑天仪——机关转动的咔嗒声与三更梆子重合，子时方向悄然露出半枚带血槽的柳叶刀。

＂老奴惶恐！＂陈公公扑跪时撞翻了鎏金香炉，灰烬里竟滚出半颗琉璃眼珠。

赵嬷嬷突然暴起，佝偻身形如蛤蟆般弹向晏无戈，枯爪直取她覆面的轻纱：＂让老奴瞧瞧晦夜少主的真容！＂

萧烬的玉扳指在此刻迸发清越鸣响，晏无戈发间银簪应声射出三寸寒芒。

电光火石间，她看见帝王薄唇无声翕动，分明是晦夜暗语中的＂巽位破绽＂。

簪尖顺势偏转三分，擦着赵嬷嬷耳际刺入她身后立柱，青砖缝隙里顿时渗出汩汩黑血——那里竟藏着刘贵妃豢养的毒蛊虫巢。

＂朕的公主倒是与爱妃投缘。＂萧烬突然轻笑，沾着血沫的指尖捏起晏无戈一缕发丝，＂连毁人暗桩的手法都如出一辙。＂他说话时，那枚同心结悄然滑入她袖中，金线末端还系着半片带齿痕的虎符。

更漏声碎，晏无戈听见自己心跳与密室机关齿轮同频。

萧烬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腕间旧疤——那是三年前刺杀淮阳侯留下的剑伤，此刻被龙涎香一激，竟隐隐泛出与血蝶蛊相同的青紫色。

＂报——！＂禁军统领撞开朱漆门的瞬间，九连珠宫灯齐齐爆出青焰。

萧烬揽着晏无戈旋身避开飞溅的琉璃碎片，龙袍广袖如黑云压城罩住她半边身子。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喉结下方有道新月状疤痕，与晦夜情报中＂影阁容器命门＂的记载分毫不差。

＂西北角楼发现刺客踪迹，轻功路数像是......＂侍卫长突然噤声，惊恐地望着晏无戈腰间晃动的玄铁令牌。

月光恰好在此刻穿透云层，晦夜图腾在令牌表面流转出幽蓝光晕，与萧烬扳指上的影阁徽记碰撞出细碎火花。

萧烬忽然以袖掩唇咳嗽，指缝漏出的血珠精准打灭最近的火把。

黑暗降临的刹那，晏无戈感觉有冰凉物件滑入掌心——竟是半枚能调动禁军的鱼符，边缘还刻着刘贵妃宫中的暗记。

＂爱妃受惊了。＂帝王带笑的声音贴着晏无戈耳廓擦过，她后知后觉发现两人十指正紧扣着按在刘贵妃脉门。

萧烬的拇指在她虎口轻轻画圈，那是影阁审讯重犯时用来瓦解意志的秘术，此刻却浸着令人战栗的温柔，＂传朕口谕，调羽林卫彻查十二宫门——尤其是......＂他故意拖长的尾音里，赵嬷嬷藏毒蛊的立柱轰然倒塌，惊起满地带着磷光的毒虫。

晏无戈在渐起的混乱中嗅到一丝雪松香。

这是萧烬今晨批阅奏折时用的熏香，此刻混着她袖中化骨丹的苦味，竟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蛊。

当侍卫们举着火把涌进来时，她看见帝王苍白的指尖正搭在自己命脉处，唇角那抹血痕艳得惊心，恍若悬在蛛丝上的毒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