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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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血祭上（第1页）

子时·齐府祠堂

青铜面具落地的脆响在祠堂内激起一圈尘埃。齐风盯着那张与自己九分相似的面容，父亲左眉上那道被金国箭矢所伤的旧疤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三年前下葬时他亲手为父亲穿上的玄铁战靴，此刻正踏在供桌前，靴底沾着圜丘坛特有的朱砂土。

＂风儿长大了。＂沙哑的声音从青铜面具后传来，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父亲抬手摘下斗篷，露出右肩处裸露的青铜骨架——那分明是岳家军密制的机关术！齿轮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散发着松脂味的黑色黏液。

供桌下的暗格突然弹开，露出半截青铜手臂。齐风瞳孔骤缩——臂甲内侧刻着＂精忠报国＂四字，正是岳将军在父亲最后一次出征前亲手所刻！香炉里升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忠孝＂二字，烟迹转折处依稀可见父亲当年教他练剑时的笔势。

老将军的青铜左手突然剧烈颤抖，五指关节迸射出细小的火星：＂秦桧那老贼...把为父做成了活体模具...＂他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嵌着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祠堂西北角的祖宗牌位，＂每个被炼成傀儡的将士...体内都种着这样的引魂针...＂

丑时·密室暗道

暗道入口藏在祖宗牌位之后，推开时带起一阵阴风。墙壁上密密麻麻挂着的脸皮模具在火把照射下泛着油光，每张脸皮眼角都钉着三根银针——齐风认出这是刑部大牢里＂问魂针＂的手法。

＂他们用活人眼珠记录虹膜纹路。＂父亲的声音从青铜胸腔里传出，带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他指向拐角处十二个琉璃瓶，最中央的瓶子里，王虎的眼球正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瞳孔里泛着血晶砂特有的暗红色光点。

暗道尽头的青铜大缸冒着热气，缸内墨绿色液体中沉浮着七具半成品人偶。齐风突然抓住缸沿——其中一具人偶的面容，竟是三日前才被下狱的兵部侍郎！更可怕的是人偶脖颈处露出的皮肤上，还带着新鲜的鞭痕。

缸边石碑上的刻痕深可见骨：＂以人炼傀，需取活体经络为引，辅以亲族骨血温养八十一天...＂齐风突然想起三年前父亲＂下葬＂后，秦府派人来取过他的指甲和头发！

寅时·旧兵器库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父亲用青铜手指撬开第七块地砖时，机关转动的声响惊起了檐下的夜枭。铁匣出土的瞬间，齐风怀中的破军刀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羊皮卷上的圜丘坛构造图用朱砂勾勒着十二道暗线，每道线都连接着个血红色的星标。父亲机械化的手指在＂天枢＂位划出灼痕：＂明日辰时，七星连珠，这些埋在祭坛下的血晶砂就会...＂话音突然中断，青铜躯体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窗外机括声响起时，父亲猛地将齐风推向兵器架后方。三支刻着符文的弩箭穿透他的胸膛，箭尾绑着的符纸燃起幽蓝火焰——竟是岳家军当年用来对付金国萨满的破魔箭！

卯时·城南乱葬岗

背着父亲奔逃时，齐风发现老人的重量在不断减轻。青铜躯体的接缝处渗出黑色黏液，滴落在雪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乱葬岗的枯树上挂满符咒，夜风吹过时发出类似人声的呜咽。

＂那棵...歪脖子树...＂父亲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树根处埋着的铁盒被七道铜锁禁锢，每把锁上都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当破军刀插入最后一个锁孔时，盒内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刀身漆黑的＂破军＂在月光下显现出隐藏的血纹，那些纹路竟与父亲心口罗盘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老人颤抖着将刀尖对准自己心口的机关：＂此刀...是岳将军用陨铁所铸...能斩断...＂青铜躯体突然四分五裂，露出里面千疮百孔的肉身——心脏位置插着半截断箭，正是鄢陵之战时金国大将所用的破甲箭！

辰时·圜丘坛外围

祭坛四周的禁军眼神呆滞，脖颈后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金属光泽。齐风混在乐师队伍里，发现编钟内部全藏着用红绸包裹的血晶砂。当他假装调音靠近东南角的柏树时，怀中的破军刀突然剧烈震动——刀身上的血纹亮如烙铁！

柏树下的泥土自动分开，露出条幽深的地道。台阶上刻着的星象图随着他的脚步依次亮起，仿佛在指引着什么。地道尽头的圆形石室里，十二把青铜剑悬浮在空中，剑尖全部指向中央的血玉。

当齐风的手触及血玉表面时，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他看见岳将军在密室中铸造破军刀，看见父亲跪接帅印，看见王虎被按在青铜模具里...最后闪现的画面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当今太子被绑在祭坛中央，胸口插着十二根金针，每根针尾都连着血红色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