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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借此机会（第1页）

老夫人瞥了她们一眼，轻轻摆手说道：“站在这儿做什么？去坐着吧，若是来了外人，这般杵着像什么样子。”

柳怜霜低垂着眼帘，面前那碗姜茶已经快要喝尽。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人声。

原来是白姨娘和周姨娘带着府中的其他庶子庶女赶来了。

柳怜霜心底不禁掠过一丝惋惜：可惜她的两位兄长都不在家，不然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见上一见。

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两位哥哥了。

大门处挡风的厚帘被人掀开，白姨娘和周姨娘领着一群孩子依次走了进来。

他们向坐在主座上的老夫人恭敬行礼问安后，各自依位落座。

老夫人面带慈祥的笑容，吩咐仆人将早已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准备陪着这一众孙儿孙女以及正房夫人洛纷岚一起享用早膳。

几名姨娘则跟在众人后面，站在饭桌旁，用公筷为老夫人、夫人及在场的尊长们布菜。

柳怜霜小口慢咽着粥，眼睛不经意间瞟向斜对面的柳灵灵，嘴角悄然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今日这场戏着实让对方憋屈至极，竟然连胃口都丢了大半。

秦姨娘在一旁看着自己女儿如此模样，暗中心急如焚，只怪平日太过纵容，才使得这丫头遇到挫折便失了分寸。

在被当众训斥过后竟公然表露出不满的情绪，倘若被老夫人察觉到女儿对自家心怀怨怼，怕是更加不妙了。

秦姨娘刚刚为老夫人布完菜，便打算趁机走到柳灵灵身边提醒她稍加收敛，免得招致更多麻烦。然而柳怜霜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于是默默低下头，端起粥勺舀了一勺米粥缓缓送入口中，未发出半点声响。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她悄悄地将藏在裙摆之中的双脚换了位置。正当秦姨娘靠近之际，她骤然伸出脚来……

秦姨娘猛然一踉跄，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周围的少爷小姐们无不吓得花容失色。一旁伺候的老妈子们连忙慌张跑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扶起了这位失足的姨娘。而原本还算温和的厅堂气氛也因这突发事件迅速凝固了下来。

老夫人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她本来就因为柳灵灵未能约束住属下侍从之事对秦姨娘积攒了不少怒意。如今再看这样的情形，一个还未长大的女孩竟敢如此不知收敛，说穿了还不是母亲的品性问题间接影响到了子女教育。想到此处，老夫人愤然间直接将汤匙重重放回碗内，“叮”的一声清脆作响，犹如利箭般刺入众人耳中。

秦姨娘心中暗自叫苦，却始终不得明白到底是谁下的毒手竟敢设局令她当众出丑？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柳府内部暗潮汹涌的一个小小开端罢了。

就在片刻之前的盘算之中，秦姨娘还妄图找个机会悄悄叮嘱柳灵灵几句应对的话语，可没想到转眼之间不仅未能达成目的，反倒是自己弄巧成拙，非但无济于事，反倒招致了老夫人更甚的震怒与不满，真是满盘皆输！

老夫人面色铁青，声音严厉地质问道：“就连摆菜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竟然还能平白无故摔倒，真是成何体统！你还是别在这儿待了，大家都等着用膳呢，看到你这副狼狈样儿，简直让人没了胃口。还不赶紧下去？回你自己院子找大夫处理一下伤口，养好了伤再出来吧。”秦姨娘此刻衣衫不整，手掌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遭到老夫人的无情责骂，秦姨娘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她心中充满屈辱与不甘，但抬头之时，却发现白姨娘和周姨娘正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幸灾乐祸之意毫不掩饰。这令秦姨娘的脸色越发难看，几乎青白不定，只得在连连赔罪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勉强从老夫人院子里退了出去。

而柳怜霜则是一副事外之人的样子，安坐一旁用餐，心情十分畅快。桌上其他人因为老夫人的怒火，一个个如履薄冰、大气不敢出。可柳怜霜却与众不同，心境大好，胃口也跟着开阔起来。只见她眉眼带笑，语气甜糯地对老夫人说道：“祖母呀，您院子里做的桂花糯糕，味道实在美极了，全府无人能及。昨天我待在自己院里，一点胃口都没有，今天一闻到这糯米香，我已经吃了好几块呢。您也快来尝尝呀！”她的话如同蜜糖一般甜美，听得老夫人满心舒坦。

老夫人这才重新展露笑意，忙让身旁侍女为自己夹了一块糯糕，并说道：“怜霜若是喜欢，晚上我就让小厨房再做一些，给你送到屋里去。只是你现在身子还没完全复原，糕点可不能多吃。等你养好了身体再来祖母这儿，到时你想吃多少都行，祖母都会准备给你。”柳怜霜乖巧地点点头，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

一旁洛纷岚看着女儿与老夫人这般的亲昵互动，不禁放下心中的大石。看老夫人今天的神色，显然是对柳怜霜更加喜爱了。想到怜霜已然懂得懂事取悦长辈，她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为她提心吊胆了。

由于柳怜霜的这番话，房间原本紧绷得让人心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但是，只有柳灵灵依然坐立难安，整个人像扎进了针毡中一样难受。她低着头，看着柳怜霜与老夫人谈笑风生、相敬如宾的样子，心中顿时泛起一股不快。同时，她又回忆起母亲那一跤摔得莫名其妙，不禁怀疑起来：会不会这一切都是柳怜霜在背后暗地里使了坏？柳灵灵心里暗暗怨恨，觉得娘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居然会被这个女人给骗过去！她还对老夫人产生了不屑的想法，认为老夫人实在是太过糊涂，难道真看不出来柳怜霜是在伪装友善？此时那摆在桌上的桂花糯糕，在柳灵灵眼中竟变得极其平庸、毫无吸引力。她手中的筷子越攥越紧，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此刻娘亲秦姨娘在场的话，至少还可以悄悄商量应对之策，但现在完全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