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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命如草芥（第1页）

“奴婢没有偷东西，没有——”

扎着钉子的厚重木板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接连不断地砸落在一具单薄的身躯上。

直到鲜血浸透了衣裙，滴落在地，受刑的女子才忍不住，从齿缝间溢出几声痛呼。

直到眼神变得迷离，嘴里还反反复复念叨着两个字，“冤枉......”

“放我过去！”

挺着大肚子的江元霜疯了似的朝着受刑的碧落跑去。

一群仆从追随而来，耳边全是劝她阻她的声音。

“娘子，小心您肚里的孩子！”

“碧落不过一个奴婢，您何苦为她劳心伤神？”

“您是孕妇，可见不得血腥，不吉利！”

自从怀孕，江元霜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孱弱，喝再多的补汤也于事无补。

有人一左一右地抓着她的胳膊，有人挡住她的目光，更多的人紧张地盯着她的肚子。

她挣扎不开，只能听见碧落喊冤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你们怎么照顾得江妹妹？还不快带她回去！”世子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和平日里的温柔不同，难得带上了怒气，还有掩盖不住的担忧和紧张。

那时候，江元霜还以为，世子妃担心的是自己。

回身跪在世子妃脚边，泪如雨下，“姐姐，您救救碧落，她不可能偷东西，一定是被冤枉的！”

逆着光，世子妃的面目有些模糊，亲手将江元霜搀扶起来。

手上的力道不小，声音也轻柔，话语却冷酷无比。

“坏了规矩的下人，不得不罚。人证物证俱在，妹妹是太善良，被她骗了。”

“不过一个奴婢，妹妹喜欢什么样的，王府里的随你选。”

江元霜已经听不见碧落的声音了，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明明身在酷暑，却如临寒冬。

“不过一个奴婢？那是一条人命！”

“王府里的女人，和碧落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服侍世子的奴婢？凭什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了她的命？”

“妹妹慎言。”世子妃的眼神凛然，抬手唤来身强力壮的仆妇，将江元霜牢牢搀扶住。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江元霜的肚子，慈爱地仿佛那是自己的孩子。

“你如此自轻自贱，孩子听了可不好。”

“姐姐答应过你，只要生下孩子就抬你为贵妾。若是个男孩儿，来日子承父业，便可让你升为平妻。”

“一个奴婢和你，如何相提并论呢？”

观刑的嬷嬷上前禀告：“世子妃，那丫头不肯认，已经杖毙了。”

杖毙......江元霜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睁眼便看见了一脸关切的崔知节。

见她醒了，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都是快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失？”

江元霜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碧落，碧落呢？”

崔知节眉头一皱，抬手唤进了一批人。

七八个丫鬟，穿着和碧落一般无二的衣裳，梳着相同的发髻，年岁也相当。

“你来选，看中哪一个，她就是碧落。”

口吻如此随意，好像碧落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名字。

甚至连名字，也可以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