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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道:“不白忙活,浴佛节见皇上,比咱们上养心殿容易。
这么好的机会,娘娘不能错过,初七夜里奴婢陪您上这儿来,好歹让万岁爷瞧见您的一片心。”
金娘娘一脑袋浆糊,太妃先前的话大多没记住,只记住了好吃好喝好玩儿。
好吃好喝她尝试过,让人送了几回食盒,无功而返。
至于好玩的……万岁爷那样的人,生来就欠缺童趣,他能对什么感兴趣?
金娘娘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唯一让她觉得可以琢磨琢磨的,就是食色性也了。
“也成。”
金娘娘忽然不那么烦恼了,“就这么办,明儿夜里咱们过来,陪着万岁爷礼佛。”
一早上忙乱,还在菩萨面前栽了跟头,金娘娘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在这里蹉跎下去了,站起身捋了捋裙子,“得了,回去歇着吧。”
于是回到永寿宫,照惯例找床。
金娘娘每天睡觉有定规,不能少于五个时辰。
昨晚因有心事没睡好,今早天蒙蒙亮就起身,肯定大伤了元气,非得把觉补足,否则能连着懵三天。
主子睡下了,上半晌这段时间又是悠闲的。
如约坐在西配殿里,抽空把余崖岸那三个字绣完了。
扇套子摆在面前的炕桌上,下狠劲看了两眼,然后蹙着眉,拿丝绢包起来,装进了檀香盒子里。
出门找郑宝,她还是一副客气的口吻,说偏劳,“替我把这个送进锦衣卫衙门,交给余指挥使。”
郑宝没二话,把东西往怀里一揣,“得嘞,您擎好吧。”
人像上了机簧,狗颠儿地跑出去了。
如约这才有工夫歇一歇,乾珠端了一壶茶来,给她斟上,笑着说:“进宫这么长时候,看着是升发了,其实不比在针工局清闲吧?”
如约“嗳”
了声,“有时候怪想念针工局的日子,不用动脑子,一心干活儿就成了。”
闲话家常间想起了引珠,自己离开针工局那天答应过她,将来想法子把她也带进宫来的。
如今回头思量,这辈子是兑现不了了。
等事一出来,和她有过来往的人八成都会经受一番盘问。
与其跟着倒霉,不如留在针工局做碎催,就算苦一点,至少有命活着。
茶盏在面前搁着,白毫的香气暾暾,在鼻尖回荡。
她端起来抿了一口,“今年的新茶呀,真是不错。”
乾珠说可不,“永寿宫用度都是最好的,就算娘娘给降了位份,这上头也没人敢克扣。”
如约放下杯子,微微偏过身,望向外面的院子。
天气阴沉沉地,好像要下雨了。
起了一点风,不时有柳絮翻飞着飘过,要不是天儿暖和着,实在要起错觉,仿佛又到了大雪纷飞的时节。
心里一阵阵忐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觉满怀希望,又隐约夹带着一丝恐惧。
不是对生死的忌惮,是对不可预测的惶恐,担心有变故,担心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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