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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段时间刚把徐婵的骨灰带回老家,冷眼旁观一群认识不认识的亲戚争论了快一个星期,终于让徐婵安葬。
徐婵和池学良没留下什么钱,池钺想把绍江池学良那套房子低价卖了,但他家里的事就算换了个城市也传得很快。
用手里仅有的钱安葬和赔偿宁城原房主后,池钺还跟林子曜借了5万。
林子曜给得很痛快,让他慢慢还。
但就算不着急还钱,池钺还得挣自己和池芮芮的学费。
带着池芮芮打工不方便,安葬徐婵后,他暂时把池芮芮放在了舅舅家里,自己回绍江打工,白天在快餐店,晚上依旧做驻唱,每天睡觉的时间比高三时还要短。
蒋序等了一会儿,四周的声音逐渐远去,池钺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回答时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蒋序。”
只是被叫了一声名字,蒋序突然就难过得无以复加。
他忘记了旁边还坐着姜显,挂着点滴,小声且认真地和池钺道歉,说自己不该和他吵架,不该咬他,不该说恨他。
好像真的全是自己的错,真的是自己太任性了,两个人才会分开。
池钺站在消防通道里听着电话那边蒋序道歉,心抖得厉害,打断蒋序时声音沙哑。
“是我的错。”
池钺说,“你别道歉。”
蒋序烧得迷糊,觉得这应该是和好的预告。
他又有点高兴起来,思考了一会儿,谨慎开口。
他甚至不敢问“我们能不能不要分手。”
他怕池钺不高兴,只能小声撒娇问池钺:“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我今天生病了,很难受。”
透明的点滴一滴一滴落下,迟缓得像是两个人沉默的时间。
蒋序的声音隔着电流穿进池钺耳朵里,让他没办法说出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池钺抬起头,看着楼道狭小的天窗投进一点光线落在自己头顶,惨白又微弱。
池钺最终还是开口,语气很温柔:“好,周六来看你好不好。”
挂掉电话他回到店里,距离下班时间还有5个小时,下班后他有1个小时吃饭,紧接着又要坐公交去兼职驻唱的酒吧,一直到凌晨1点下班。
手机显示高铁票已经售空,吃饭那1个小时,池钺路过客运站,在窗口买了一张周六早上七点,绍江到宁城的长途汽车票。
池钺还是心软了,蒋序说不分开那就不分开。
带着池芮芮住不了宿舍,自己这个假期挣的钱应该可以暂时租个条件一般两居室,到时候蒋序周末也可以过来,他可以给蒋序做饭,也可以给他弹吉他。
大学可以拿奖学金,大不了再多打一份工,能负担自己和池芮芮的生活,能让蒋序不要因为和自己在一起吃苦就行。
等过一两年绍江的房子应该就可以卖出去,到那时后可以还林子曜的钱,剩下的一部分存给池芮芮做学费,另一部分交给蒋正华和许亭柔,虽然两人可能不会要,但这是自己家欠他们的。
等到大学毕业,蒋序想要去哪里定居都可以,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应该会好一点,他们会住在一起,养一只猫或者狗。
周五的晚上,舅舅打电话给他,池芮芮高烧惊厥,送到了镇里的卫生院。
幼年时的烫伤让她各种器官都变得脆弱,父母的死亡,陌生的环境,池钺不在身边,池芮芮惶惶不安,又不敢和任何人说,站在村口等池钺回来。
不知道村里是谁看见了,逗她一句,你哥哥怎么还不来接你,是不是要把你给你舅舅家了。
小姑娘吓得几个晚上不敢睡觉,终于大病一场。
从绍江回老家的路和宁城的方向恰好相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像是他们从此刻开始不会重合的命运。
池钺到医院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太阳初升的时间,池芮芮还没醒。
他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外面的太阳一点点升起。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原来是冷的。
舅妈也是近乎一夜没睡,踌躇半天走进病房,低声和池钺商量:“你年纪还小,又要读书,照顾你妹妹太累了……我肯定是把她当亲女儿看,你放假也能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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