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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梁少爷还不知自己即将祸到临头,一见她下楼来,心头还预谋着要戏弄她,于是热情地地招呼道:“周小姐,坐这儿来吧。”
玉笙和善回应:“梁少爷真是客气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了,是吧?”
她瞧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别开目光,盯着戏台不再理会他。
而坐梁智儒另一边的两个女孩正交头说着私密话,目光时常朝前面的座望去。
戏声时高时低,使得私密话更加私密。
玉笙彼时头昏得紧,还清醒着的心思只想等陆家的人快来将陆婷兰带回去,她也要回去了。
她白布包着的手,渐而发热,好像能动了。
“周玉笙,你不会是醉了吧?”
梁智儒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便又拿她作乐,“是不是突然感觉手好些了?”
她点点头,他煞有其事地继续说:“你握着手指前后扭一下,过不了明天就肯定恢复如初了。”
说此,他还示范给她瞧,玉笙跟着握紧红肿的四指往后一压——“嗯……”
钻心的痛,肿胀的左手痛麻了,缓和好一阵,还是颤抖不止。
梁智儒弯腰笑个不停,玉笙也弓下腰将滚烫的手压在腿上缓解。
未几,一个跑堂的来叫陆婷兰出去一趟,他出于好意也跟着去了,只余她伏在自己腿上,抱着手昏昏欲睡,耳畔咿咿呀呀的唱吟犹是催眠曲。
不知有几时,脸上贴来一处温热,轻轻拍了拍。
“……这儿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一道声音说。
她睁开了眼睛,面前是迷雾重重的港口,寒风中凝着细密的雪,像盐粒、沙砾,拍在手上、脸上都觉有刮痛感,在那融成一片涌向巨轮的黑影里,陡然停滞了一点,它离她越来越近,最后清晰,变作了她翘首以盼的身影。
眼前晃乱的水雾悄然退去,乃至他的脸都清晰无疑,她仿佛又一次逃出了生天。
他不知她迂回曲折的这一程,只以为她是做了噩梦,便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说道:“在这儿可睡不好,自然就会作梦,我送你……”
话还未完,那俯身卧膝的人倏然扑其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颈项。
钟徊神情凝滞,手也定在半空中,直至贴在鬓边的脸将泪水也蹭到他脸上才缓过神来,停滞良久的手僵硬地落下来,落到她背上,又一点、一点地压紧,按下她的惶恐。
彼时已经散场,一个还穿着戏服的清秀男子站在戏台旁,见此情形,不禁感叹:
“钟先生还真是到哪儿都不少佳人做伴呀。”
他抬眸看去,随之将贴附身上的人拦腰抱起,走出坐席,那男子也走下来,歪身往他怀里探了一眼,又调侃说,“呦,还真真是个佳人。”
“我们是邻居。”
他说。
“看来钟先生与自己的邻居处得还真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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