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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仆妇见太夫人下了逐客令,实在没有办法,望向站在一旁的尚柔叫了声少夫人,“您看……”
尚柔笑了笑,“我在这里挺好的,范妈妈带个口信给夫人,请她不必担心。”
说完便招呼姐妹们,一同往花厅去了。
要说平常,侯府的这位少夫人没什么脾气,大多时候都是求和为主,就算自己占足了理,还没等到侯公子认错,自己就先让步了。
这次却不一样,看她脸上气色,大大有异于在侯府时,甚至泛出一种健康的光泽来。
范妈妈就知道,这回想让她自己回去是不能够了,恐怕侯爵夫人不出面,这件事就没法妥善解决。
冯嬷嬷奉命送她出去,见她不挪步,比了比手提醒:“妈妈请吧。”
范妈妈只好跟着她从岁华园退出来,路上少不得替侯爵夫人找个台阶下,见缝插针地说:“这是我第二回来贵府上,上回还是去年冬至前后呢,这园子收拾得真好,四时有四时的气象,难怪我们少夫人说在这里很好。
我也瞧出来了,府上确实适合修养,家下解闷的姊妹多,老太君宽和,园子里又安静……不过娘家虽好,也不能太叨扰,我们夫人说了,回头可以给少夫人另外安排一个修养的院子,也是以调理少夫人的身子为主。”
冯嬷嬷是何等精干人,听得出她话里有话,却也不便得罪她,只是顺口应承着:“我们大娘子出阁之前的院子,一直替她留着呢,每日有女使仔细打扫,就是防着我们大娘子想家的时候回来常住。
其实侯爵夫人大可不必替她另安排院子,府上吃住自然是最妥帖的,何必费那工夫。
说句托大的话,我看着我们大娘子长起来,很知道她的脾气,她向来恬淡,只要没人给她气受,就算是粗茶淡饭她也不挑剔,照样高高兴兴的。”
范妈妈碰了软钉子,又不好再来掰扯,只得连连道是。
转眼到了月洞门前,冯嬷嬷又往长廊上送了两步,等前面有人来接应了,便含笑对范妈妈道:“妈妈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范妈妈挂着干干的笑,客套向她欠了欠身,她微微颔首,转身又回园子里去了。
得,白跑一趟。
范妈妈无奈地迈出了张宅大门,台阶下停着两辆七香车,陪同前来的侯府管事朝她身后看了眼,“少夫人没跟着出来?”
大太阳照得脑门子发烫,范妈妈烦躁地抬手遮挡,也没答他的话,提着裙裾下了台阶,一面扇风一面道:“回去吧。”
两辆马车无功而返,回到侯府进了内院,陈侯和夫人都在厅堂里等消息,见范妈妈一个人回来,就知道这回的拿大是不成了,张家不吃这一套。
陈侯叹口气,左手砸右手,“我就说了,行不通。”
陈夫人听了范妈妈带回来的话,脸上木木地,“他张家倒是真横,不怕咱们休了她。”
可这所谓的休了她,其实也是气话,两败俱伤的事儿,不是疯了不能干。
张家素来有个家风严谨的好名声,反倒是澄川花名在外,这门婚事要是不成了,将来也没有哪个好门第的姑娘,愿意嫁进侯府来。
陈侯听她说什么休不休,立刻火气便涌上来,冲她直戳手指头,“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那杀才就是因为有你护着,才捅出这么多篓子来,慈母多败儿,再这么下去,你可要毁了你儿子了!”
陈夫人被丈夫横加指责,当即也不高兴了,叉着腰道:“我护着儿子,你就是好的?当初娶亲前,我说要处置了那两个通房,是谁发话让留着的?澄川那个风流品性和你年轻时一模一样,我不说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倒反咬我一口,真真笑死人!”
陈侯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晌骂了句“悍妇”
,气得拂袖走了。
夫妇间对骂获胜,不足以缓解陈夫人心里的愁绪,她郁塞地问范妈妈:“安哥儿好吗?”
范妈妈说:“进去只和张老太君说了几句话,没见着哥儿。”
陈夫人愈发想念孙子了,扶着脑袋直按太阳穴。
范妈妈看她心烦,上前搀了她坐下,和声道:“夫人别上火,先定定神。
以我先前去张家的见闻看来,这回您和公子要是不一同登门去接,只怕少夫人不肯回来。
我知道夫人心里也有气,可不看着少夫人,好歹看着安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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