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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固执地说吃过,陈妈有些尴尬,只能重复说药片数量没变,说他妈妈一再嘱咐,平时吃药可以错可以少,今天绝不可以。
不吃药苏洄好似就出不了门,他正好不想去,也不想对陈妈发脾气,于是孩子似的走进花园,四处寻找浇水壶,打算照顾自己的花花草草。
但陈妈却误解了,以为他又要找绳子,吓得立刻给季亚楠打电话。
母亲很快改变主意,在去酒店前先回了家,强迫苏洄吃下了那两片药,当着来不及逃走的发型师面前,用一些难堪但有效的方式。
坐在车的后座,苏洄侧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车流,脑子里冒出打开车门跳出去的念头,但他打不开。
“你拿了礼物吧?那是我托朋友从名匠手里花大价钱买来的浮龙砚,听说还是过去的贡品,你外公应该能瞧得上。
他喜欢写书法,也用得着。”
苏洄没回头,想到那个沉重的礼盒,又想到自己过去手工做的礼物,花了整整一个月,外公倒也没有直接说不喜欢,这不符合他的教养。
但苏洄看得出来,他直接放到了柜子里,连带着包装一起,并没有拿出来展示过。
相比起一方价值连城的砚台,他做的东西的确廉价。
下车时,苏洄明显感觉头晕。
他站在原地缓了缓,再走到酒店电梯的时候,被母亲轻声责备。
“都在等你,动作快一点。”
“妈,我不太舒服。”
苏洄走到她身边。
“哪里不舒服?”
季亚楠关心地看向他,却发现苏洄的领口敞着,“衣服怎么不好好穿呀。”
她上手去整理,才发现纽扣都不见,有些不高兴,“扣子呢?”
一股生理性的反胃涌上来,苏洄忍住,“我有点……想吐。”
“你真是不听话,穿件衣服都能把扣子拽掉。”
季亚楠只好将他背后的衣摆往下拽了拽,领口这才上去些。
电梯到了,她抓住苏洄的手,“一会儿喝点茶压一下吧,是不是又偷偷吃什么不该吃的了?我都说了无数次了,在外面的时候不许乱吃东西……”
迎面她们瞧见客人,正在走廊打电话,见到季亚楠笑着打了招呼,她便收了声,露出笑容,也停止了对苏洄的嘱咐。
她们定了最大的包间,两个套房的面积,里面各项娱乐一应俱全。
吃饭的圆桌中心摆着一盆紫色蝴蝶兰,已经有一些宾客入座。
季亚楠一进去,里头的熟人便笑着快步走来,同他们母子二人说话。
一个不太熟的阿姨朝苏洄走来,很亲昵地拥住他。
她身上名贵的浓香水刺激到苏洄的呼吸道,紫罗兰与鸢尾,浓郁的脂粉气窜涌。
好想吐。
苏洄忍耐着不适,被季亚楠领到外公身边坐下,如同提交作业般将砚台给了他。
假手他人的羞耻感令苏洄如坐针毡。
周遭那些个和外公有交情的老熟人一一传看了那砚台,各个对苏洄露出大拇指,极尽夸赞。
苏洄没接茬,垂眼坐着。
“小洄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吧,到时候是打算去央行还是……”
苏洄说还没有想,季泰履笑了笑,“他小孩子心性,不成气候,比不上你家孙子,这么快就干出了一番事业,年少有为。”
几人开始了相互的吹捧,场面再熟悉不过。
晕眩的反应增加,他用手撑着座椅,喝了好几口茶都没能压下去反胃与恶心,明明没吃什么,却很想吐。
不远处,外婆从一旁那些太太们的谈天中脱身,朝苏洄走来,温柔地把苏洄揽到怀里,“我们小洄怎么又瘦了?多吃一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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