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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龙集团是谭氏的老对头,又是争抢红海集团的竞争对手,在公司层面有着渊源久远的矛盾。
江一眠跳到他们那里,乍听确实微妙,但是作为普通员工,确实也算不上什么叛变。
冯敛臣说:“他那个级别都不需要签竞业协议,去就去吧,没有什么影响。”
话虽如此,却隐隐有种蹊跷的感觉。
或许因为对对方人品有先入为主的怀疑,或许也对江一眠的专业水平缺乏信任。
像江一眠这样一个普通设计师,进入也是大集团的夔龙,有那么容易吗?
因此莫明转身的时候又被他叫住,冯敛臣点到为止:“既然最近人员变动多,我们产品部门还是要踏实认真一点,和其他部门做好对接,工作上不要出没必要的差错。”
莫明忙说:“我知道了,这是肯定的。”
他走后,冯敛臣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或许也可能是他多虑了,江一眠虽然小心思多,但是人怂胆小,重要的是,他接触不到什么公司机密,翻了天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抄袭几幅设计部的图稿?就算他真敢,也算不上难解决的大事。
冯敛臣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显示屏,摸上鼠标,处理永远没有尽头的工作。
社畜没有长时间休息的权利,暑假是学生享受的特权,而且转眼就过了半。
大热的天气,冯敛臣一头扎在工厂和研发中心那边,要么就是原料管理中心,主要是为了供着薛青平,对方想看什么他就陪着看什么,任劳任怨,别无怨言。
后两个地方还好,工厂是决计没有空调的,只有几台工业电扇呼扇呼扇地吹,然而驱不散的热气源源不断,西装根本穿不住,一来就捂出一身汗,像蒸桑拿一样难受。
出于对天才的好奇,黄芮假公济私也来了一趟,一下午就中了暑,被灌了两条藿香正气水送到医院。
她在医院给冯敛臣发消息:“我只好奇一个问题,薛大师会亲自出手吗?”
冯敛臣说:“这个他没说,我也还不知道呢。”
黄芮分析:“我听爷爷说,现在定下的合作模式是给他充分的自由,他愿意上手就上手,不愿意上手就指导指导下面的设计师,甚至只负责审审稿都可以,钱一样照拿,是这样吗?”
简单粗暴来说,是这样。
就像重金请姚尧当代言人,到了薛青平这个档次,合作合同条款也会更多向他倾斜。
同样有风险,但又和姚尧不一样,这是基于对薛青平艺德的信任,至少薛青平在业界风评还是不错的,就算做不出像样的东西,也不会随便糊弄,因此谭氏充分给他自由权,以示尊重。
这份工作对薛青平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冯敛臣不可能完全清楚他心里的想法。
只见这个艺术顾问头一个月里什么都没干,只是天天抽时间来谭氏报道,到处参观,要么看看原料,要么看看成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蹭顿午饭,直到下午四点,准时去接孩子。
恐怕所有人心里都打着一个不抱希望又隐隐盼望奇迹发生的问号——
他那手惊艳的雕刻技法,在宝石内部雕刻出海市蜃楼的绝技,还有没有可能再现?
宝石雕刻的难度比玉石更大,因为硬度不一样,据说薛青平使用的工具是自己亲制的一套钻头,但钻头的问题是,高转速会带来巨大的热量,这常常是宝石无法承受的,一碰就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在水下进行作业,但是把宝石和工具没进水里时,水面折射和波纹晃动都会干扰视线,以至每刻一刀都必须拿出来擦干看一看。
这个过程极其繁琐且困难,即便是以前的薛青平,一年也不过能完成一两块宝石的雕刻,遑论现在。
当然薛青平不只会这一种技艺,在珠宝设计领域,此路不通,还有很多其他的路可走。
只是在所有人眼中,这独一份的宝石雕刻工艺是他的看家本领,也代表了他的成就巅峰。
薛青平受伤这些年来,无论简单还是复杂,什么样的作品都没有问世。
是力不从心,还是自暴自弃,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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