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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放松的同时纷纷不禁肃然——虽然女娘在买活军得到的机会很多,但在工作场所,她们的确未曾因为自己的『性』别得到过什么太特殊的宽待。
葛爱娣的表现已让金逢春刮目相看,而不知是否做会计的人都特别大胆,云县小红说,“但实六姐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生育对女娘说是很危险的,这完全是一种责任,难道女娘只是为了我们敏朝百姓的繁衍,便要毫无报酬地承担这样沉重危险的责任吗?”
她的口吻是冷静的,但指的事实有很强的煽动『性』,“女人生孩会死——而男人是不会的,只需一小会儿就行了,女娘生完了之后还要花费许多时间哺『乳』、照料,所生的孩还不归自己所有,倘若和离——”
她看了王太太一眼,王太太肯定的点了点头,云县小红便继续说道,“也不和自己一道,只归属夫家。
而且女人做这些事是没有报酬的,承担了这么多的代价,但连钱都没有,如果以前,毫无办法,种地的人家,男人在地里干的活便是比女人多,这以视作他们用这部分多的劳作付了钱,或者城里的人家,彩礼要比嫁妆多,那就当做是付了娘家,当做了是对养育的报偿,这中种种的不平等,便先不谈了。”
“只说现在,我们这些女娘,财务完全独立,甚至比兄弟们赚得还要更多,生活,我们并不下田养活自己,所以也就不比非得要有个男人帮手,并不需要这部分劳作。
我也不说以后我们买活军的婚姻是否还和从前一样,我只觉得,就我们这些买活军的女娘说,倘若我们不从生育中得到什么额的好处的话,那不是浪费了够用赚钱的许多时间和精力,后得到的东西和只花了一小会儿的男人还差不多呢?”
“对啊……”
“这不亏了吗……”
虽然女娘们的情绪不再激动,但依然有人忍不住小声附和,就连金逢春也忍不住开始算小账,她——当然还是觉得有一天要结婚生的,但也不禁现云县小红说得很对,对自己赚钱的买活军女娘说,婚姻和生育是全然的亏本生意,她简直大亏而特亏,亏到让人立刻就丧失了对婚事那虚无缥缈的憧憬。
“是挺亏的。”
谢双瑶也并不反驳她们,而是含笑说,“所以你们不妨想想,以前的老规矩要如何更改,才从大亏特亏变得稍微没那么亏,或者甚至从中得到一些好处,让你们觉得这买卖做得还公平呢?”
人群一下安静了下,金逢春左右看看,心头刹那间浮现起无数个念头,有一个念头极为荒谬,刹那间不及细想,冲口而,“我要孩随我姓!”
哪怕是在买活军的女娘中,这句话都掀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不知是谁嘀咕着说,“这不入赘吗……”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盖过了,有人飞快地说,“我要做我自己的主——无须看婆婆的脸『色』,我自赚自吃,回到家里,除了六姐我不用听任何人的话!”
这些话——哪怕只是谈谈,仿佛都那么的大逆不道,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哪怕只是谈谈,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人禁不住的向往,禁不住地投身而入,尽情想象。
“我的钱就是我的钱,娘家也好、婆家也好,除了我自己谁也不支配,连相公也不以!”
“我想和离便要随时够和离,我去找状师,状师也不不理我——我想要见些女状师!”
“我想门便门去,想做什么工就做什么工,谁也管不了我!”
“门在,我要与相公并肩同行,谁也不让我低眉顺眼落在后头!”
“他要敢打我一下,我便要打死他!”
“我想玩什么便玩什么!”
“他若在头玩女人玩男人,我也玩女人玩男人,大家各玩各的,谁也不要说谁!”
“若我相公敢在头玩,我便要打死他再和离!”
“我要娶个男娘,为我穿针引线、洗衣做饭,闲无事我还要打他几下取乐,除了生孩,余所有家里的杂事都他做!”
莺声燕语在厅中飞舞,女娘们争相地嚷着自己的‘梦想’,彼此眼神一对,多有失笑的,但这笑容不是完全自嘲的笑,而是在自嘲中有些兴奋的、忐忑的笑容——如果买活军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们根本就不会允许存在太久,过离经叛道,绝不是一个好女该想的,但如今买活军了,谢六姐了,这些想法——虽然极荒谬,但说不定竟有了那么一丝,或许成真呢?
“好了,好了。”
谢双瑶听了一耳朵一耳朵的奇谈谬论,她脸的笑容越越浓郁,不得不举起手压了压大家的声浪,“都听到了,要自,要平等,要财产权,要冠姓权,甚至要反过压迫男『性』,都白的,人『性』嘛,什么时候都一样。”
除了反过压迫男『性』这一点,好像并没有太多人响应之——至少在金逢春看,她倘若不要吃亏便不错了,反过让别人吃亏也不太好。
余这四个点似乎的确囊括了大家的诉求,谢六姐这时候仿佛恶劣了起,她停顿了一会,当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时才大笑着表态,“我当然支持啊,我为什么不支持,这里没一样侵犯了我的权益。”
女娘们的笑容还没到达嘴角呢,她提了第二个问题,“但问题是,你们的这些诉求,男人们会答应吗?”
厅内乍然间便安静了下。
金逢春和小月、葛爱娣乃至一个并不怎么熟识的彬山女娘面面相觑——
男人们会答应吗?男人们会答应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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