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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什么都有,你用我的就行了。”
赵沉茜看向孟太后的梳妆台,沉默了一下,说:“还是搬我的东西过来吧。”
坤宁宫和庆寿宫不远,宫人很快回来,搬来了赵沉茜惯用的胭脂、水粉、香料、发油、澡豆、面脂……林林总总摆了一地。
赵沉茜沐浴焚香后,在身上涂了特制的丁香面脂,然后又打开一个盒子,挖了一块,仔细地涂抹在头发上。
赵沉茜惯用的侍女都在公主府里,今夜她留宿宫中,没有人可用,她信不过普通宫娥,索性自己动手。
孟太后看到,说:“我来替你涂吧。”
赵沉茜犹豫了一下,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看在母亲也是出于好意,勉为其难道:“好吧。”
孟太后心想不就是涂个发油,能有多难,然而上手之后,却发现她还是低估了。
赵沉茜东挑西拣,要求极多,孟太后被支使得团团转,无奈叹道:“你讲究真多,我一个女人都看着麻烦。
要是换成男人,谁耐烦你这么折腾?”
“不耐烦就滚。”
赵沉茜语气平淡,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我是堂堂公主,要什么有什么,缺一个男人吗?”
孟太后面露无奈,她将一缕发丝涂好,归置到赵沉茜脖颈侧方,慢悠悠开口:“今日,你是不是和驸马吵架了?”
赵沉茜一愣,立即反驳:“没有。”
“别骗我。”
孟太后说,“我听不懂朝廷大事,唯独多活了几年,在男女之事上还看得懂。
今日你下去后,没一会驸马也下去了,我原以为你们去说小话,没想到回来时,两个人更紧绷了,看着就和仇人一样。
他对你做什么了?”
赵沉茜脸色不善,不想让那些糟污事脏了孟太后的耳朵,硬邦邦说:“没有,就谈了几句朝事。”
孟太后轻笑,在上元佳节,年轻男女约会的大好日子,他们两人谈朝事。
孟太后叹了口气,放下赵沉茜的头发,问:“谈朝事吗?谈朝事能吵成那样?”
赵沉茜含糊道:“意见不合。”
“不是意见不合,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所以无论他说什么,你都觉得是错。”
孟太后温温和和的,猛不丁放出一剂重锤,“你和娘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容家那小子?”
赵沉茜本来是想反驳的,但她虚张了张嘴,发现孟太后说的对。
当初她挑中谢徽做同盟,一方面是看中了谢家的影响力,另一方面是谢徽就事论事,不固守儒家那套道德规范,却又懂得拿道德为己用,是一个将实干和理想平衡得很好的人。
她这个人小气且记仇,一件事要么完全听她的,要么她就撒手不管,这种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官场,谢徽很完美调和了她的尖锐,他能周全所有利益,无论用什么路径,总归能让她的构想落地。
今夜谢徽提出来的解决办法,其实是一个完全理性、客观,为了达到最大利益而取舍掉人性的方案。
因为太理智,都显得冷血。
放在以前,赵沉茜哪怕无法赞同,至少也能欣赏谢徽的清醒。
但今夜她却失态了,可能因为,这次被舍弃掉的,是她最对不起的人。
赵沉茜静了一会,低声说:“没有。”
孟太后没有问是哪个没有,握着梳子,将她的头发从头梳到尾,说:“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茜儿啊,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是树,要生得笔直,成为顶梁柱,倒下也是轰隆隆一声。
女人却要像水,以柔克刚,无论发生什么,都接受它,并活下去。”
赵沉茜不能赞同:“娘,谁和你说的,女人要活得这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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