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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太爷还是没有说话,显而易见,他也觉得谢徽该有子嗣了。
谢康氏知道自己是替老太爷开腔,颇为咄咄逼人:“你年富力强,不觉得着急,但我这个做长辈的,半截身子已经埋入土里,还能等你多久?既然长公主殿下忙于朝事,无暇诞育子嗣,那不妨你先纳个妾,如果生下女儿,我替你养,如果生了儿子,就抱去记在长公主名下。
如此两全其美,既不耽误你们时间,谢家也能有后,如何?”
谢徽听到纳妾,眉头皱得更紧。
他正要拒绝这个荒唐的提议,身边的赵沉茜放下汤匙,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忽然开口道:“我看可以。”
谢徽一怔,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这一顿饭赵沉茜已经听得很明白了,谢老太爷需要继承人,谢康氏想抱孙儿,他们都不满赵沉茜,既不能操持家务,尽媳妇的义务,也不能生儿育女,替谢徽尽妻子的义务。
可惜驸马不得纳妾写在律法里,谢家念了一辈子三纲五常,肯定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提出替谢徽纳妾,但若公主主动开口,那就是贤惠。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等赵沉茜“贤惠”
,可惜赵沉茜失职得十分彻底,谢家实在忍无可忍,才在今日借小康氏的口说出来。
赵沉茜无意追究谢家的僭越,反正她不能生孩子是无法改变的结果,谁是谁非也不重要了,不如让谢徽纳妾,早点替谢家开枝散叶。
但谢徽为什么摆出一副被背叛的样子,内有美妾侍奉,外有驸马权力,他这个当事人应该最高兴不是吗?赵沉茜没有回头看谢徽,眸光冷静沉着,甚至带着些微笑意望向谢康氏,问:“我无力操持大郎起居琐事,实在失职。
不知,婆母可有中意的人选?”
从赵沉茜进门至今,谢康氏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意,屈尊纡贵道:“既然长公主不介意,那我就直说了。
月霏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性子绵软,少言寡语,其实最是懂事孝顺。
她和大郎乃是表兄妹,知根知底又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玩得好。
我看不如亲上加亲,让月霏留下伺候大郎。”
谢康氏说着,小康氏身后一个少女含羞带怯地站起来,脸臊得通红,跺脚道:“姨母,您说什么呢?大表哥天人之姿,我哪配得上?”
只说配不上,却不说不愿意,那就是情愿了?赵沉茜笑着看向这位叫薛月霏的表姑娘,早在摆饭落座的时候,赵沉茜就注意到她了。
这个姑娘梳着少女发髻,衣服首饰却十分精致,比谢家小姐都要艳压一筹。
她和谢家人十分亲密,但自从谢徽进来后,她的眼睛就没挪过窝,全程都在关注谢徽的一举一动,心思实在不难猜。
早在那时,赵沉茜就知道谢家要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谢康氏、小康氏两姐妹一唱一和,将话题引到了纳妾。
表兄表妹,青梅竹马,话都递到这里了,赵沉茜再阻拦无异于话本里的恶毒正妻。
但这终究是谢徽的女人,谢徽要是不愿意,她也没必要出这个头,赵沉茜回头看向谢徽,问:“驸马,你觉得呢?”
谢徽沉沉看着她,道:“内院的事,公主自行决定就可。”
赵沉茜有些拿不准,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她看了一天奏折,现在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实在没心情陪谢徽玩猜心游戏,她挑明了道:“你和薛娘子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十分难得。
你若是喜欢,就将她收入房内,不失为一段佳话。”
谢徽听到“青梅竹马”
,忽得想到容冲和她也是青梅竹马。
他明明知道这是两码事,但思绪一旦开头就止不住,他忍不住想,她说这句话,是不是想到了她和容冲的少年时光,触景伤情,所以才感叹“这份情谊十分难得”
?
在宫里撞见萧惊鸿、看到容冲的紫金铃而积攒下的怨气,终于在听到她同意纳妾这一瞬间爆发。
谢徽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冷声道:“好。
只要公主同意,我别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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