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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得是她在众人面前丢丑,愤的是自己竟然被儿媳给推倒,崔堇娘进门六年,哪天不是谨小慎微逆来顺受,连个屁都不敢多放,没想到如今丈夫“死了”
倒硬气起来。
习惯颐指气使的李唐氏哪里能接受得了崔堇娘的反抗,尤其听着周围嘲笑的声音,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从包袱里抽出一只胡床,抡起来就往她的身上砸去。
“你个小浪蹄子,如今我儿子还没死,你就敢对我动手,等他真死了,你不还得杀我们全家?
有日子没给你立规矩,如今竟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给我那苦命的儿子陪葬,也省得他在地下寂寞。”
崔堇娘怀里抱着孩子,没办法及时躲开,只能将儿子护在怀里硬扛着那实木胡床的击打,身上发出吭吭让人牙酸的声音,任谁看到都觉得气愤。
“祖母别打我阿娘和阿兄,思娘听话再也不要糖果子吃了,呜呜呜......”
不等崔堇娘反击,又一个香香软软的奶团子抱住了李唐氏的小腿,小姑娘说话还不利索,却依旧泪眼婆娑的恳求。
白嫩嫩的小脸如今还肉嘟嘟的,没有逃荒时的面黄肌瘦,仰着头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也不撒手。
“好哇,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忤逆我是吧,今天我不把你们收拾好,往后不得让人骑脖颈拉屎?”
李唐氏本就在气头上,如今看到又来一个添堵的,更是怒发冲冠,丝毫不在意那是她三岁的孙女,扬起胡床就要砸下来。
围观的人见此都不由得发出惊呼,实木的胡床砸下去,成年人的骨头都能断,何况那么小的孩子,有的甚至不忍心看而闭上眼睛。
可是在下一秒,李唐氏的手腕就被死死的攥住,那双冰凉的手好像是刚从阴曹里爬出来似的,凉的她一哆嗦,尤其扣进皮肉的指甲,更是让她疼的蹙眉。
到嘴边的谩骂还没等脱口,正好对上崔堇娘那双带着诡异的眼睛,里面不仅饱含恨意,甚至还带着激动和诡异的兴奋。
崔堇娘如何能不兴奋,通过身体真切的痛处和熟悉的画面,她已经确定自己回到十年前丈夫重伤昏迷,一切悲剧发生的开端。
而眼前的婆婆是造成她上辈子所有凄苦的罪魁祸首,一想到所有的家人都天人永隔,她还在仇人手里苦苦挣扎最后惨死就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生吞活剥。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惊悚,给李唐氏看的后脊梁发麻,从脚指头到天灵盖都凉飕飕的,握着胡床的手不自觉就松开,当啷一声闷响落在地上。
“婆母如此欺凌我们,就算不怕天道报应?”
前世如果不是李唐氏抢走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也不会让他们在饥荒到来时身无分文。
想着当年李唐氏为了活命跑快点,将崔堇娘重伤的丈夫直接扔进饥民中生生被踩踏而死;为了省几口粮食就忍心让孙子活活饿死,哪怕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天一夜都没用。
所有的怨恨汇成大江大河击打着崔堇娘的心,既然上辈子天道无情,那这辈子,她就变成报应来惩治这些恶徒。
推开李唐氏,崔堇娘将一双儿女拢入怀中,走出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诸强盗,不得财,徒二年;一尺徒三年,二匹加一等;十匹及伤人者,绞;杀人者,斩......
婆母,这么多人在场,你抢走我家十几匹绢帛,还打坏我这一双儿女,不知告到公堂之上,该是什么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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