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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余明函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何似飞回老家过了个年,好像又窜高了些。
如果陈竹知道余明函想什么,定会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是的,少爷的确又长高了,裤腿再次变短了些。
最近陈竹除了偶尔帮何似飞送些帖子,其余时间都在给他做衣服——自打考县试的告示出来,县城里秀娘们现在活儿都排的满满当当,很多人甚至晚上只睡一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缝衣服。
余枕苗在各家成衣铺转悠一圈,带回来一个不那么确切的数据。
“县城东西南北区共有成衣铺二十二家,秀娘百余人。
在赶工的情况下,每位秀娘两天半能缝好一件双层棉布外衣,现在距离县试开考约莫三十日,最好的情况是一人能赶制十二件,但总不可能考试那一日还在赶工,因此,按照一位秀娘能做十一件来算。
百位秀娘,便能做一千一百件外衣。”
何似飞听得仔细。
余明函在余枕苗话音落下的时候,询问:“似飞,你可知打听这些的缘由?”
“学生猜,应当是估测此次县试的考生人数。”
余明函颔首,他这个学生啊,真的很聪明,一点就透,他又问:“那你觉得会有多少考生?”
何似飞想了一下,说:“七百余人。”
余明函:“详细说说。”
何似飞:“首先,虽说秀娘们一只赶工,可以做得一千多件外衣,但不见得所有人都会让秀娘做外衣。
并且,县试联考五日,学生听闻,考场环境不会那么轻松,后几日衣服可能会发馊,因此有家底的人家可能会给学子多备两套换洗衣物。
所以,这个一千多的数据得按照两成砍下,只剩下两百多。
其次,有些考生家中长辈会给缝制衣服,倒不用再去成衣铺,按照木沧县的贫富比率来算,这样的学生才是人数最多的群体。
最后,还有那些前几年未曾考中的学生,他们可能会备有衣服,便不用缝也不用买。”
何似飞顿了顿,“总的来说,在自家做衣服的学子人数可能比买成衣铺的多五成,而往年学子会比其少五成,算下来是六百多考生。
最后,还有一些我考虑不周到的情况,便在此基础上加数十人,总计七百余人。”
余明函听他说到最后,眼中已有赞赏之色。
他知道计算考生人数并没有多大意义,毕竟不管七百还是一千,想要脱颖而出,必然得考那前数十名才行。
但推崇算学,倡导一切以事实、数据说话是他的从政理念。
何似飞能从一些模糊不清的数据概念中推断出大致考生人数,且逻辑缜密,怎能不让余明函满意。
眨眼间三十日就过去了。
二月初九,丑时二刻,何似飞出门,身后跟着的是拎着书篮的陈竹,而余枕苗已经候在他小院门外。
这会儿太黑又太冷,余明函担心他们安全,便早早让余枕苗来了。
何似飞见到他后赶紧道谢。
这个点算后半夜,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即便穿着棉袄,何似飞还是感觉寒气刺得他裸露在外的手、脖颈、面颊微微发痛。
平时这个时间大家都在温暖的被窝里,即便总听别人说‘后半夜冷’,但具体怎么个冷法,今儿个总算实践了一下。
余枕苗想说:“今儿个是阴天,尤其冷了些,也不知道一件外衣够不够御寒。”
但想到县试要求学子们只能穿一件外衣,他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便压住了开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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