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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场暴雨,朝中今日休沐,谢玄烨一早在谢敛院中待了有半个时辰,谢敛与他道:“如今春闱已过,谢氏族中子弟只一人未上榜。”
谢敛看着他:“听闻,是你把他的名字给划了下去,怎么回事啊?”
谢玄烨闻言,眉心微动,语气平和道:“谢延虽为三房嫡子,却无才能,平日里在建康吃喝玩乐便罢了,若让他入了朝堂,于谢氏一族有害无益。”
谢敛:“……”
他叹气:“他既参加了春闱,便是想在朝中谋个官职,昨日你三叔来了我这里,与我说了许多。”
“在朝中给他安排个官职罢,不是什么大事。”
谢玄烨沉默片刻:“自年关过后,还未去拜见过三叔,明日我去见他。”
谢敛近几年来对族中事很是懈怠,闻言对谢玄烨‘嗯’了声:“你做主罢。”
一刻钟后,谢玄烨撑伞从谢敛这里离开,经过玉兰园的石子小径时,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啪啪作响,可他还是听到了。
‘嘎嘎嘎’的叫声。
是鹅。
谢玄烨此刻心间一紧,脑海里一闪而过,阿闻来府上了?从前在揽月苑,她就是这样追赶着大痴二痴。
他脚下步子顿停,回身去看。
隔了好几株玉兰树,还有春日里各种花枝伸展,他确实看到了一只被雨水淋湿钻来钻去的大鹅,可那不是大痴,也不是二痴。
未等他收回眸光,一声清脆的响声传至耳边:“三哥哥。”
谢氏九娘谢韵正被仆人撑着伞往他这边走来。
谢韵是谢氏嫡女,与谢玄烨皆为谭氏所出,今岁已十七,与王氏的郎君定了亲,年底成婚,她生的一张圆脸,随了她姑姑,显得格外可爱。
上前皱眉道:“三哥哥,你送我的那只鹅,太不乖了。”
谢玄烨抬步走进玉兰树中,俯身将那只缩在树下的大白鹅抱在怀中,递给谢韵,神色淡然:“或许是你养的不对。”
谢韵平日里在府上谁都不怕,唯独怕她三哥哥,因为平日里其他人都会和她玩,唯有三哥哥对她显得淡漠。
不止是对她,对族中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她知道他朝中事务繁忙,也从未来打扰过他,而且,在他跟前没什么好的。
犯了错,是要被斥责的。
谢玄烨这么对她说,谢韵不吭声,从他怀里将大鹅接过来,对他福身施礼:“三哥哥,它都淋湿了,我先抱它回去了。”
谢玄烨对她颔首,出乎谢韵意外的对她道:“改日带你去揽月苑,让阿闻教你如何养鹅。”
谢韵闻言有些兴奋:“好啊,哥哥何时带我去呢?”
谢玄烨敛眸,神色微凝,那夜说过的话回荡耳边,他道:“你可给她写封信,问问她,若她愿意,我带你去。”
谢韵闻言哦了声,还要给她写信啊,三哥哥不能直接带她去吗?谢韵想了想:“行吧,听三哥哥的,我等下回去就给她写。”
谢玄烨:“嗯,去罢。”
——
临近午时,谢如闻还睡得香甜,她昨夜在阁楼上待了那么久,又去看了江濯,后半夜才睡下。
可不是这会儿还没睡醒。
昨夜里倒是雷鸣闪电,这会儿已经只有暴雨了,她向来不喜落雨,这样大的暴雨天就算是醒着,她也不会出门。
外面漆黑一片,屋内只有一豆微弱的烛火光亮,如同暗夜,绿竹进来看了她好几回,被红梅说:“你信不信,十五娘能睡到明儿早上。”
绿竹呵笑:“十五娘哪有这么能睡?也是赶巧了,昨夜歇下的晚,偏这天气暗沉,跟黑夜一样,可不是还得再睡。”
午时三刻的时候,谢如闻被人给吵醒了,如今虽是暮春,入睡时却还要盖好被褥,如同冰块一样的触觉落在她后颈上。
让她不禁皱眉。
迷迷糊糊被那冰凉拖住身子,坠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她睁开惺忪的眸子,入目是一张俊美冷厉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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