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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放下茶盏,赵泽贤撕掉蜡封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密信,开头一段他就禁不住哈哈大笑,嘴里捣鼓了一句:“这个李夏升啊!”
再往后看,赵泽贤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神情严肃,似有微怒,随即又不动声色地松开皱起的眉头。
皇帝的表情出现如此怪异的变化,吴喜顺顿时心中一惊,默默向后移了两步以示自己全然没有偷窥之意,心下正思虑间,倒见老皇帝把信翻过来又读了一遍,这一次倒是平静了许多。
如此往复三次以后,赵泽贤的眼中已是古井无波,甚至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莫名的兴奋之色,随即唤了吴喜顺拿来火盆和灯烛,一把火烧掉了密信。
自此,赵泽贤再也没有提过密信的事情,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依旧每天忙碌着国事政务,貌似和以前一般二致。
只有细心的吴喜顺发现,老皇帝近来频繁召见太子赵毅恒,并且每每谈及国事政事时都要问一下太子的看法,这使得赵毅恒十分惶恐,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因此每次的回答都谨小慎微,生怕过于出格惹怒了自家的皇帝老子,待太子离去后赵泽贤又暗自叹息,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什么。
彼时,烟霞山奇物在京州的成功上市引动了一阵风潮,张金金此人再一次名声大振,虽然这些烟霞山奇物价格贵的离谱,而且还限量供应,却仍然挡不住京洲城达官显贵们的消费热情,稍微有些地位和资本的家庭以能够用上烟霞山出产的奇物为傲,那些整日花枝招展的夫人小姐们更是对香水、香皂和玻璃镜追捧有加。
一时间,烟霞山的名头居然传到了朝堂之上。
二月首次大朝会期间,吏部尚书冯生贵忽然向皇帝赵泽贤启奏,如今烟霞山奇物在京州独领风骚,安国侯楚良才之名也不再是秘密,就算身为老侯爷楚震山之嫡孙也当为大兴鞠躬尽瘁,因此建议将楚良才调来京州委以重任。
冯尚书这一开口,满朝文武竟出奇地无一人反对,曾经唯一提出过质疑的太子太傅庄道临如今已经身在烟霞山了,太子赵毅恒和宰相严华也先后站出来向皇帝力荐楚良才入京,只是不出所料的被皇帝赵泽贤再次一口否决了。
赵泽贤提及前不久茂州知府李夏升提报的申请修建清江跨江大桥一时,明确表明安国侯楚良才将作为技术负责人,亲自主持跨江大桥的建设,等大桥建设完工以后楚良才另有重要使命,因此不便赴京。
而后,赵泽贤忽然间在朝堂上宣布了一件惊天大事。
那便是:以一年为期,全面授予太子赵毅恒治国理政之权,如无必要,皇帝不再参与国事决策,全权交由太子主理,一年后皇帝赵泽贤正式退位,并由太子赵泽贤继承大统,传承帝位。
比起楚良才的去留,皇帝禅位这件事显然更加令朝臣们内心震动,古往今来为帝王者能有几人敢于做出这样的决定?尽管老皇帝给出了一年为期的限制,实际上也就是将太子扶上马再亲自送一程而已。
这陛下莫不是糊涂了吗?
乍一听到自家父皇老子的话,赵毅恒的内心止不住狂喜,虽说这皇帝之位早晚都是自己的,但毕竟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十几年,有身份有地位但却没有决策力的尴尬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但是他清楚自己决不能得意忘形,不管此举是父皇的本意还是试探,表面上他都必须要拒绝。
于是赵毅恒不等众臣开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父皇,禅位一事兹事体大,儿臣如今年纪尚轻,治国理政还不成熟,况且父皇身体康健,完全没有必要退位给儿臣,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老皇帝倒是笑着从龙椅上站起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郑重其事地说道:“君无戏言!
你说年轻没经验,朕不是给你一年时间去学习嘛!
不要妄自菲薄,如今的大兴虽已远离战乱之苦,但如何让百姓过上丰衣足食国泰民安的光景,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去努力,朕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老,但有些事确实力不从心了。
朕惟愿,毅恒我儿此生能够一心为国为民,你可做的到?”
“儿臣遵旨!”
赵毅恒泪流满面跪地叩首道。
“散朝吧!”
赵泽贤挥一挥衣袖,转身洒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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