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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闻言,无声叹息了一口。
道理,他明白,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宫中顾虑。
看似齐烨也和重剑似的,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片哀嚎,又如同泰山压顶一般,那工部,那太仆寺,皆化为齑粉片甲不留。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并不是,那些官员背后的世家,背后的利益网,背后的盟友等等,没有伤及分毫。
齐烨只是将这些利益链的“代表”
,或是代表之一拿下了罢了,触及皮毛而已。
宫中担忧就担忧在这里,伤及皮毛不触根本,反倒是会打草惊蛇,一旦让众多世家以为宫中真的要对他们下手,势必引起反弹,到了那时候,还是要宫中出来收拾烂摊子。
从太子康骁的言语中就能听出来,宫中并非是不承认齐烨的能力,而是认为齐烨不够成熟,想的不够长远。
能力,是有的,只是以齐烨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承担所做之事引起的后果,真正的后果。
什么叫闯祸,就是无法收拾烂摊子,宫中不是不赞成齐烨抓人,可赞成与支持的前提下,是不留首尾,不留烂摊子,能够解决所带来的后果。
或许有朝一日,齐烨会成熟,会更加沉稳,会具备真正被委以重任的能力,可终究不是现在,还需要成长,需要培养,需要经历很多很多事。
如果是其他人,宫中并不会将其逐出京中,而是会雪藏一段时间,进行观察,不断磨练,然后慢慢培养,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
可惜,齐烨是幽王府世子,是齐怀武之子,更重要的,这家伙根本不是很将宫中放在眼里。
一个相比而言不太敬畏皇权的人,本身就有着逆反的心理,又如何会去顺从宫中,听从宫中的安排?事实上不止太子和喻文州聊着齐烨,前面的另一架马车之中,天子和与户部尚书也是如此。
只不过俩老头聊急眼了,差点干起来。
“百万贯,数百万贯,数百万贯不止!”
赟乘泰吹胡子瞪眼:“你想如何,你还要如何,说的容易,张口便是钱粮,老夫从哪里得来钱粮,国朝本就入不敷出,如今明明有法子可解燃眉之急,为何不将齐烨召回京中,哪怕是不重用,至少也要让那些被拿下大狱的太仆寺官员将钱财给老夫吐出来!”
“赟乘泰!”
康止戈一拍大腿,怒吼道:“朕已是说了自有考量,莫要再废话连篇。”
“你…”
“你什么你,你这老鬼莫非忘了朕的身份!”
“好,好。”
说了两个好字,赟乘泰怒极反笑:“你若是陛下,那便穿上龙袍,穿了龙袍莫说叫老夫闭嘴,便是叫老夫死,老夫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你若是穿着华服,又如同老友一般询问老夫,那便莫要怪老夫不知尊卑!”
“哎呀你…”
康止戈老脸一红,这事怪他,因为这老必登刚才一上车就嬉皮笑脸,然后问赟乘泰借钱,以私人身份借钱,过生日。
这一以私人身份吧,赟乘泰说借钱可以,你给齐烨弄回来,齐烨追回来一百万贯,我私人借你一千贯,要是能追回来三百万贯,他就是去变卖家产卖儿卖女也给宫中弄到一万贯过生日。
然后,康止戈就开始变脸了,又不是私人老友的身份了,而是天子。
赟乘泰冷笑连连:“那如今坐在这马车之中,坐在老夫面前之人,到底是老夫相交数十载的至交好友,还是我大康皇帝陛下!”
“那你借钱吗?”
“不借,哪有臣子借天子钱财的道理。”
“那朕如果是你多年好友…”
天子双眼一亮:“你会借我?”
“若是好友,那老夫便劝你将齐烨召回京中,将马牌、太仆寺两件差事办妥,有头有尾。”
“朕已是说了,齐烨回了京,朕的颜面置于何处!”
“钱重要,还是你的老脸重要!”
“皆重要,不过还有一事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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