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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霍元擎冷不丁开口,纪鸢立马扭头去看他,却见霍元擎复又闭上了眼小憩了起来。
纪鸢瘪了瘪嘴,不多时嘴角又忍不住勾了勾。
正要放下帘子时,忽远远瞧见对面一辆马车上亦是有人掀开了帘子,马车四面皆选用了精美的绸缎装裹,一只芊芊素手拨开帘子一角,里头的女子正好奇的朝外瞧着,对方绫罗绸缎披身,金银玉器在侧,脸上蒙着面纱,远远地只瞧见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睛,眼神十分清澈,令人目光微顿,虽瞧不清面容,但仅仅凭着那一双眼便足以断定,定是一位花容月貌的俏佳人。
看纪鸢的目光朝着对方瞧去,守在马车外的菱儿便压低了声音冲纪鸢道:“姑娘,那位便是荣湘郡主的马车?”
荣湘郡主?
纪鸢是知晓的。
上个月婉婉给她来了信,说王家已经与裕亲王府联姻了,亲事是王妃在王爷的授意下定下的,王家身家虽不显,但是王淮临饱腹诗书,为人正派,不卑不亢,乃绝佳少年郎,如今又一举高中,未来前途无量,老王爷目光如炬,看中的正乃是王家平庸的家世及未来的前途。
而王家前往京城已快有两年光景,如今王淮临年纪渐长,又功名在身,亲事却一拖再拖,王夫人蔡氏虽面上从未曾『逼』迫过他,到底『操』心长子婚事,不免暗自忧心,长此以往,到底为此伤了神,不出多日,终究还是大病了一场,病好后,王淮临主动提及,婚事由太太一手决定,恰逢裕亲王府似乎有意,托人过来试探过几回。
如今天下未定,大位悬而未定,整个朝堂暗藏汹涌,这个时候议亲乃慎之又慎之事,倘若含糊定下,焉知是祸是福,然而裕亲王府却不同,裕亲王府身份尊贵,却早已不管朝堂之事儿,更加不会有站退结党之嫌,将来无论大位落到了哪家头上,丝毫影响不了他的皇爵之位。
王家自然喜出望外,故此,便立马趁热打铁,一拍即合,两家很快便将亲事落定,如此一桩美事,总算尘埃落定。
另外,婉婉来信还与她说了一事,据悉,待亲事落定后,王淮临将会向圣上上书,听闻山东祁东县的知县明年春天将要到任,他想要请命返回祖籍山东从上任知县一职,想要与民为亲,从一个父母官做起。
纪鸢当时听了一脸诧异。
如今王淮临入了翰林院,前途一派光明,可倘若是外派为官,打从最底层做起的话,若无机缘,便是熬到头,怕也难已往上爬。
倘若当真如此,众人定会大跌眼镜,不过,纪鸢除了丝丝惊讶外,倒并不觉得有多么离经叛道,师兄废寝忘食,建功立业从来都不是为名为利,他向来是个心善之人,从前,夜以继日,发愤忘食,不过是为了想要努力给她一个庇护而已,而今,或许这般选择,这才是他真正的理想与他心目里的弘扬于志吧。
无论如何,纪鸢是盼着对方好的。
不过,如今裕亲王南巡办差,实不过是裕亲王爷在江南游玩,又恰逢赶上江南闹灾,皇上派二皇子南巡赈灾,据说赈灾效果不错,年前可控制灾情安静,然在这紧要关头,私底下却有人秘密上折,具体实情如何,好似有疑,于是陛下这才委托裕亲王为钦差大臣,查明此事,如今回京,裕亲王这一行,好似有些非同寻常,毕竟事关二皇子。
纪鸢微微恍了恍神,正要收回视线时,忽而见对面马车外的小丫头凑过去冲马车里的女子说了什么,不多时,对方亦是远远地朝着纪鸢这边方位瞧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定定的对视了一眼。
不多时,纪鸢淡淡的勾了勾唇,对方眉眼弯弯,一同落下了帘子。
转身时,只见正在小憩之人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纪鸢嘴角微翘起,只默不作声的凑过去,直接伸着着两手搂住了对方的腰,一把将对方熊抱住了。
趴在他的胸口,从下俯视着他,只见对方依然一言不发,不过长长的睫『毛』却颤了颤,出卖了对方的表情。
***
因纪鸢有孕,马车一直驶得很慢,一直快到了傍晚,这才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太子的庄子原来就在灵隐寺侧面的山脚下,依山傍水,清静幽雅,因早有人嘱咐过了,此番霍元擎领着纪鸢而来,庄子里的人丝毫不觉惊讶,一听到来人了,便早早来迎着呢。
因『操』劳一整日,赶到庄子里时,大家伙儿早已经饿了,匆匆用了膳,纪鸢用了不少,霍元擎更是大快朵颐,用完膳食后,一行人都极累了,压根来不及去泡温泉,纪鸢更是懒虫上脑,实在是不想挪动了,霍元擎见她有孕在身,便直接命人去接了温泉里的泉水给纪鸢泡脚。
她不去,他自然也不想去。
便歪在大炕上等她。
纪鸢洗漱完后,一走近,便见霍元擎竟然直接歪在软榻上睡着了,这一次,是真睡,好像全身心放松下来,一手撑在炕桌上,一手握着只白瓷杯,纪鸢凑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动,他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累心了。
最终,就连纪鸢命人清理了炕桌,亲自扶着他躺下,他都没有醒来。
大炕暖呼呼的,这还是纪鸢打头一回睡在热炕上,只觉得十分新鲜,简直比睡在木兰居的暖阁里还要来得暖和,尤其是,刚躺下不久,身旁的人就下意识的『摸』了过来,从身后轻轻搂着她,纪鸢只觉得被一团火抱着,后背竟然还隐隐渗了汗。
到头半夜的时候不住的喊热,似乎模模糊糊的醒来了一阵,『迷』『迷』糊糊间竟然依稀记得有人喂她喝了水,喝了一杯,还觉得渴,又糊里糊涂的多要了一杯,然后,还有人用帕子蘸了温水给她擦了汗,或许是潜意识知晓那人是何人,一直觉得十分安心,便一直拉拢着眼皮,放心由他伺候着,未曾醒来。
这一觉,只觉得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日一早醒来,便见身旁的人早已经起了,旁边的位置空着,而屋子外头欢呼不断,纪鸢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爬起来,恰逢屋子被人从外推开,霍元擎身披了一件黑『色』斗篷大步走了进来,他的斗篷上、头发上、眉眼间依稀可见白『色』戎状之物,纪鸢顿时睡意皆无,一脸惊喜的看着霍元擎道:“公子,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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