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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的辩解,陆希月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悦。
这个表妹,娇娇怯怯的,说话细声细语,倒显得她欺负了人一样。
若非看在母亲的面上,她才不愿意每日带着她。
她冷冷地瞧着秦姝,面色不虞地说道:“既然没睡好,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陪祖母说会儿话。”
秦姝知道陆希月不喜欢自己,她也无心攀附,只是碍于秦母的期望,不忍心教她担忧罢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屈膝告辞。
出了松鹤居后,她仰头看了一眼淡蓝的天空,一行白鹭飞上天际,她不由想起了儿时在父亲书房里背书的情景。
那时,她才七岁,贪玩成性,一首简单的《绝句》背得磕磕巴巴,还曾被兄长笑话过。
那时是他不厌其烦地坐在书桌旁为她释义讲解。
也许就是因为那一日他的耐心讲解,她才会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将他放在了心上,后来才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姑娘,你在看什么?”
云屏疑惑地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天边的一道白影,似乎是什么飞鸟。
“飞鸟有什么好看的吗?”
秦姝听了云屏的话,嘴角挂着温润的笑说道:“那不是飞鸟,是白鹭。
你听过杜甫的诗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说的便是这白鹭,我方才是在看这白鹭呢。”
云屏没念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谁是杜甫。
印象里,她家小姐也不是多爱读书的人,从前夫人为她请师傅来教导,她也只是敷衍了事。
可后来,父亲去世,叔伯争夺家产,姑娘的性子就变了。
守孝的那两年里,她变得很是勤勉,不但读了许多诗书,写出了一首漂亮的字,琴艺也突然精湛了起来。
许久都没有等到云屏的答复,秦姝收回视线,笑着转过头,却在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男子时,笑容僵住了。
他回来了。
四目相对间,秦姝惊诧地望着越走越近的陆之珩,一双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陆之珩眸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越过她,走进了松鹤居。
进了松鹤居后,陆之珩眉头一紧,嗓音低沉地询问着身后的随从。
“方才那位是什么人?”
随从先是一愣,随即温声答道:“回大公子的话,方才站在园中的是二夫人妹妹家的侄女,江南盐商秦家的女儿秦小姐,一年前她与秦夫人来投奔了二夫人。”
陆之珩离家三年,对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小姐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是因为她口中的两句诗,教他一时间想起了故人。
五年了,自从云舒死后,他像是入了魔般,总会不时地想起她来。
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没有一刻忘怀过。
秦姝怔怔地站在园中,陆之珩从她身边走过,却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她就已经浑身发颤。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早就忘记他了,却还是在见到他之后,震惊心颤。
可与之同来的还有深深的恐惧。
她害怕被他看穿,害怕被人知道她不是秦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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