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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克拉夫特夹着几本书从屋里出来,箱子已经换到了卢修斯手里。
李斯顿一手支着墙,看起来很是疲惫,但还是紧盯着这边。
“确实如此。”
克拉夫特把书放进箱子,附和了他的想法,“我看了你说的东西,教授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还有不太寻常的研究。”
向着李斯顿,实际上也是对卢修斯做出解释。
克拉夫特沉吟片刻,用比较中性的评价继续道:
“你知道,人都有些脑子犯浑的时候,就像身患绝症的人突然看到一点生存希望那样,无论多么荒谬的东西他们都愿意去试上一试。”
“而对很多聪明人来说,有着比生命和享乐更重要的东西,他们把这些目标看得太重了,可以用所有手段、不惜任何代价,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
一阵长久的沉默,或许大家都早有预料,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总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那个人是一切源头的事实。
李斯顿主动转移了话题,切到事情本身上,“所以这些到底是这么,某种邪灵之类的吗?”
“好消息是它不是邪灵。”
在教会的概念里,所有超自然力量,除了圣典里明确神所赐予力量的故事外,其他都是邪灵魔鬼的手段,蛊惑世人去犯下罪恶之行。
教授的行为倒是莫名契合了这个说法。
“坏消息是,这可能比邪灵严重多了,而且我也搞不清其中逻辑。
只知道卡尔曼教授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某个颠覆性的东西。”
“哪怕代价是那么多人?”
卢修斯打了个寒战,给箱子合上盖子,将那几本书封死在里面。
他是三个人里与教授相处最久的,也自认对他有着深刻的了解,大到研究方向,小到喝茶喜欢加几勺蜂蜜。
强烈的反差感引起了心目中形象的巨大割裂,离开前的教授在接触此物后,发生了蜕变般的变化,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在原来的躯壳中诞生,而他在相处的几天里一无所觉。
哪怕就在眼前,他也并不想翻开那些书去探究是什么诱惑改变了教授。
至少目前而言,卢修斯还是觉得有些原则应该高于一切。
移开视线,卢修斯把箱子交到克拉夫特手里,“明天见吧,我想我需要回去静静。”
穿着黑袍的身影在血红的晚照中远去,步伐轻快有力,一如克拉夫特第一次在圣西蒙广场见到他的时候。
现场只剩下了克拉夫特和李斯顿两个人,后者刚从精神冲击中回过神来,感叹道:“卢修斯可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你觉得他以后会后悔么?等到年岁渐长,却发现进无可进。”
说的是卢修斯,但他却没有看那个离开的背影,而是盯着克拉夫特,关注着他的反应,不如说是在自我怀疑和质问克拉夫特。
“不知道,我也还年轻着呢,有大把的日子去思考这个问题。”
克拉夫特从来不擅长看人,更别说从十几岁看到老了,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干脆用问题回答问题,“你以前为啥来医学院?”
“呃……不好说,可能是我父亲的影响吧?”
李斯顿没想到克拉夫特会跟他聊这个。
“说起来不怕你笑话,他是那种‘外面的’医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跟水手和雇工打了一辈子交道,终于有一天发现理发店再这么下去前途有限,自己年龄又太大了,于是花了大半积蓄把我送了进来。”
“理发店?”
这还是克拉夫特第一次听李斯顿说他的过去,这路子是真的有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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