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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夫特叫住了一位提着水桶的女人。
“我是学院的医生,请问最近你和家里人会醒来得越来越晚吗?”
“学院?医生?”
女人不解地打量着克拉夫特奇怪的装束,“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们家没有。”
她放下手里的水桶,指了指克拉夫特身后,“那边有的是,不过你要等中午才能见到他们起床了。”
“那其他人呢?”
克拉独特听着杂乱的人生、碰撞声,第一次觉得这些声音让自己如释重负,“你的邻居之类的?”
“他们一家倒是你说的那样,也不知道是被哪个魔鬼下了咒,现在只能干半天的活,该怎么过哦。”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克拉夫特发现连病情的进展都发生了变化。
本来按加里和布莱德的描述,他预想中应该是遇到睡眠时间延长程度不同的病人。
但实际上这里只有两种人——睡到中午的,和完全不受影响的,而且基本是全家一致,要么都醒不来,要么就都一切照常。
在这段交界区域,两类人生活在一起,互不影响,水和油一样泾渭分明。
只有病例密度在发生变化,没有病情严重程度的变化。
这就……怪起来了。
“所以现在是为什么呢?”
卢修斯也开始学克拉夫特捋鸟嘴,用这个动作帮助自己沉下心思考。
可惜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该想不出的还是想不出。
就这么一会,已经有三个提着桶的女人路过了,成年男性似乎比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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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工确实占了这里居民的大多数,早起去码头找活干,然后傍晚带着当日结算的工钱,大部分换成了面包和廉价海产,小部分存下或者变成了其他一些小物件。
而女性留在家里做些手工活补贴家用,还需要负责家务,看顾幼小的孩子。
繁重的工作和不良生活环境会给他们的健康带来持续损害,也让他们没空去思考其他更多的东西,因为单是维持目前的生活已经用尽了精力。
而只要这样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打破平衡的意外,比如突如其来的疾病,比如……克拉夫特看了眼身后,比如这片无声区里的人们。
这些意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拖垮一整个家庭。
他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靠在上面,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来他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多数都是因为被各种乱糟糟的事情推着走,半是公事,半是私事,在忙碌中为打乱的计划叹气。
但也有像现在这样的,偶尔的,为自己有限的能力叹气。
他把刚才走过的路线在脑海里拼凑起来,布满病例的条状区,在逐渐稀疏,直到消失。
不管怎么样,确实有一个因素的影响力在范围内从强到弱地发展,那么这个因素会是什么呢?
而且对这个因素而言,隔离不隔离似乎区别不大,他们比邻而居却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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