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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骗人的和被骗的。
——不夜城
组织不可信
兄弟不可信
爱人不可信
正文
在没有见到刘福生之前,宋岩以为这个连杀两人的囚犯一定有一张很凶狠的脸,可是当刘福生坐在他的对面,宋岩才发现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坐在对面的刘福生二十左右,苍白而又瘦弱,重重的刑铐戴在他的手脚上,显得那么沉重,他们已经相对而坐十几分钟,刘福生一直把头埋在胸前哭泣,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宋岩等着刘福生平静下来,刘福生却好像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宋岩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官马俊,马俊会意地把目光转向刘福生,轻声说:“刘福生,你不是还有许多话想说吗,现在都可以对宋记者说,这也是你赎罪的一次机会。”
刘福生目光低垂,止住啜泣,摇着头嘴里喃喃道,“我什么都不想说,我什么都不想说。”
宋岩知道这次采访失败了,他合拢笔记本,轻声道,“好吧,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告诉马警官,我们再聊。”
马俊也准备起身将刘福生带走,刘福生却猛地抬起头,直盯盯看着宋岩,哀求道,“宋记者,我想见丹丹,只要能见到丹丹,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丹丹?宋岩诧异地看看马俊,马俊低声道,“就是他的妻子,夏小丹。”
夏小丹,就是她婚外偷情,才让刘福生连杀两人,从一个普通的农民工变成了杀人犯,现在将要走上死亡之前,刘福生最想见到的居然是她。
想到这,宋岩不禁问道,“你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还想见到她?”
“可我也爱她,宋记者,求求你了,我只想见丹丹最后一面,你帮帮我,帮帮我,让丹丹来见我。”
刘福生哀求着,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马俊按住刘福生说:“刘福生,你别激动。”
刘福生凄厉的眼神,像针一样扎进了宋岩的心里,宋岩觉得一阵疼,他突然有些怜惜这个瘦弱的杀人犯,宋岩静默片刻说:“我答应你。”
“谢谢你,谢谢你,宋记者,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让丹丹早点来啊。”
刘福生脸上露出了喜色,眼神里满是急迫。
“走吧。”
马俊推了一下刘福生,又看了一眼宋岩,将刘福生往屋外带。
走到门口,刘福生又猛地转过身,对着宋岩喊道,“宋记者,你一定让丹丹早点来,晚了我就见不到她了。”
“走吧。”
马俊用力拉了一把刘福生,两人出了问讯室。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宋岩点了一支烟,想着刚才的情景,心里除了失落还有一丝疑惑,这夏小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同时会有两个情夫,把自己的男人逼成杀人犯,却又在临死之前对她念念不忘,爱情有时是魔鬼,也许刘福生就是被魔鬼选中了。
宋岩正想着,门推开了,马俊走了进来,一进屋,马俊看了一眼桌上合拢的笔记本,说道:“有点失望吧,看来做记者也不容易。”
宋岩起身一笑道,“采访和你们破案一样,要一步步来。”
“对,要一步一步来,可你不应该答应刘福生。”
马俊看着宋岩,说道。
“为什么?”
宋岩不解的问。
宋岩和马俊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相识的,前几次来监狱采访,都是马俊陪着宋岩,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马俊和他的名字一样,长得很帅,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像刀刻过一样充满了立体感,配上他一米八几的挺拔身材,穿上警服,英气逼人。
宋岩第一次看到马俊,就觉得他很像一个偶像派演员,在这个一片灰霾的高墙里,马俊如同一棵笔直的白杨显得卓尔不群,后来,宋岩还知道马俊毕业于一所名牌的警官大学,原本被分配到市刑警队,在正工作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却因为一次重大违纪,差点被开除出警察队伍,只是领导爱惜人才,才折中处理,将马俊发配到了监狱,当了一名狱警。
至于马俊当年到底犯了什么错,马俊没有说过,宋岩也没有问,他们的友谊还没有到互诉隐私的程度。
但宋岩能感觉到,那次违纪对马俊的影响很深,他的眼神里时不时会露出琢磨不定的暗淡,刚才宋岩就看到了那样的眼神,只是他不知道马俊到底为什么说答应刘福生是个错误。
宋岩很想听听马俊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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