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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无人,她只能在这日念经诵佛,愿平散死者心间尘绪。
平婉依着佛礼做遍已过一个半时辰,她眉宇沉静,从蒲团上起身去帷幔后净手。
路过大敞的红门,耳闻院中笑语,院中有棵上百年的菩提树,上头牵起红绸一缕一缕,系挂了不知多少人的愿景。
小和尚揖着礼要与她擦身而过,平婉想了想叫住人。
“小师父,空了大师可在寺中?”
小和尚:“方才有客来,方丈正在客室。”
平婉施礼道谢。
半月前她在这儿要了串佛珠,恳求由空了大师亲自开光,将才看到香客悬绸不由想起,便顺口问上一问,算不得紧要。
踏出殿门,只见太阳高升耀目,原来将近正午,平婉阖了阖眼适应着昏明变化。
菩提树旁围了三三两两的人,脸上盈溢着灿烂的笑容,与身旁人相携选高枝或扔或系上写了祝愿的红绸,相视而望,空气中仿佛都添了蜜。
她移开视线,垂下眼睑,欲从沿廊绕行而过。
行数百步是一拐角,裙裾在空中划出浅浅的弧度,平婉转个脚尖却觉黑影压过,正是对面来了人,因着视线所挡竟是无知无觉,她慌慌张侧身让路,视线中看到石青色的皂靴。
高继壤原是替母亲来寺里拿佛经,不曾想碰到熟悉人,想起那日她与刘恒对峙模样,也不知魏单如何相待。
“姑娘,竟是有缘在此相见。”
音色略微耳熟,且这周围恐是没有什么别的姑娘,应当是和她对话,平婉抬起眼,是个周正温润的少年郎。
她识出了,淡笑作友好,略行一礼:“公子。”
说罢越身就要离去,裙摆擦过他的袍,似有浮香掠过。
着实果断利索令高继壤蒙几许,脑子里还没有回过神反应过来,嘴上却先一步脱口而出:“姑娘且慢。”
平婉闻言息步,踅身疑惑看他。
高继壤倏然顿下,颇有窘迫之态,尤其在她半疑半惑目光中,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唐突地叫住人,一时话也说得磕磕绊绊:“魏相说有嘉赏……姑娘……”
他突然恼恨自己,平日合是个能言快语的,这会儿怎就连措辞表述都不清,左一句右一句说些所云。
平婉倒像是未发觉他的窘状,客气道谢:“魏相守信,替我付了一对耳珰的银钱,那日多谢公子相助。”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高继壤憋得耳根泛红,他忙道:“不必言谢,应当的……”
平婉笑笑,又要走的势态,高继壤几许不舍,仔细搜刮着想多说两句,糊里糊涂问了句:“姑娘是信佛么?”
他看到她明显发怔,唇齿间回味自己的问话,心道哪有这般限制的问话,他该问“姑娘经常来寺里么?”
不对不对,这样似乎也不好,就在他内腹里纠结成团时,听到短短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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