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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人们不由都微妙地联想起了今上如今年近三十尚且无子且并不纳后宫的事实来,但无人敢宣诸于口。
沈梦桢倒是仍然是那副才高气雄,藐视一世的样子,张嘴便道:“皇上命我来为诸公子讲学,既要讲尧舜汤武五帝三皇之明君之道,又要讲伊吕周召之功勋德业。
礼乐刑政,无所不讲,正为期待诸公子赫然有为,闻于天下,作王者之兴。
今后由我为大家主讲《大学衍义》。”
一时下边颇有些激动昂扬起来,要知道这可是赤裸裸和大家说,皇上命我来教导你们帝王之术吗?《大学衍义》乃帝王为治之序、帝王为学之本,这可是赫赫有名的帝王之学啊。
要说他们自己私下自然也有修过此书,但由皇上亲自任命太学祭酒博士来为他们主讲,其意深远。
一时众人都振奋起来,打算好好听这个传说中学富五车的沈先生如何讲课。
沈梦桢也只转手让人发了课业下来给诸生。
许莼一贯在这经学上一塌糊涂,但看周围人的兴奋,也知道想来这本经书很重要,既然是《大学衍义》,想来应当是衍释《大学》了。
他想起来九哥除了第一次让自己念了那《佞幸传》以外,正儿八经教导自己读书,却是从《大学》开始的,不仅通讲了,还要求自己逐句默写背诵,若不是如此,今日一来就学《大学衍义》,恐怕自己都听不懂吧。
九哥……许莼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香囊,从里头摸了一粒丸子放入了口中,他平日只要一上经文课,就打瞌睡,九哥希望他学好,他今日才第一天来太学,绝不能又重蹈覆辙,读不成书也罢,还要被人鄙薄。
他心中嘀咕着,那丸子化在口中,一股刺激清香的味道直透大脑,鼻尖冲去,脑子瞬间清醒振奋起来,而他两只眼睛瞬间也就泪汪汪起来。
“他吃的什么?”
在沈梦桢身后的帘后,谢翊微微皱起了眉头。
六顺在一旁小心伺候着,轻声道:“应当是龙脑提神醒脑丸,那东西可不好受,我听冬海哥哥说是世子让配的,说是要认真上课,怕精神不好要睡着,因此才让配的。”
谢翊眉毛蹙得更紧:“让人去找冬海取了来让太医验一验。”
六顺轻声应了,连忙悄悄退下。
苏槐连忙道:“陛下不是说世子身边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吗?还听子兴说过世子身边还有舌头极灵敏之人,应该是害怕被毒害,盛家给世子身边放着的人。”
谢翊微一点头:“是没错,盛家考虑十分周到。
春溪,身有神力,出入佩刀,必有武艺在身,夏潮,机灵善辨味,这是防止饮食被暗害,又有一双伶俐腿,应当是负责奔波通消息的。”
“秋湖,机变擅应酬,我看他言词虽然谦卑委婉,看人却目光犀利,定然是有认人记面容的本事;冬海自不必说了,医术高明,擅急救。
盛家对这个外孙,是极重视的。”
苏槐笑道:“那陛下还担忧?”
谢翊道:“正是因为野路子大夫,只重药效,我才担忧。
民间提神的药,若只是冰片薄荷芥辣苏合香等也还罢了,就怕加了槟榔、罂粟,甚至五石散,不可不防。”
苏槐笑了:“陛下这是关心则乱了,盛家既然能在世子身边安排这样的书童,岂有在这入口的东西上不在意的?”
谢翊想了下也有些自嘲道:“这孩子如一泓清水一般浅显,与他母亲都十分良善忠厚,以至于总让人觉得他们没有自保之力。”
苏槐道:“奴婢倒是觉得,陛下这些日子更有人气了些。”
从前啊,真是一丝人气都没有的圣人,每次只按部就班,让人怀疑随时要离去。
谢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槐笑吟吟也不再说话,听外边授课。
沈梦桢命人发完了课业纸,开口道:“诸公子在家中,应当也都学过这《大学衍义》了,因此我也不必逐字逐句讲解。
先请一位太学生来先试讲一卷吧。
谁先来?帝王为治之序。”
众人:“……”
课堂上一片沉默,许莼拼命低着头,生怕被沈梦桢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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