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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财回手推开窗,一只活灵活现的小木鸟钻了进来,轻轻地在桌子上啄了两下,趴下不动了。
这只木鸟比钟将军那只还要特别,因为后者是托信得过的人送来的,陈轻絮的这只却是在西北从军路上放飞回来的。
木鸟的腹部以特殊的手法上了“封条”
,不是钟将军那象征意义的封条,而是一串严丝合缝的暗锁,上面有二十七个孔洞,需要以细针按顺序穿入,否则会引燃木鸟腹中剩下的紫流金,不知道开锁秘钥的人什么都拿不到。
这种特制的木鸟工艺极其复杂,就连临渊阁内也没几只,就连长庚也不知道——西洋人围城的时候,他还一度对木鸟通讯的安全性心怀忧虑。
杜万全取出一根银针,另外两双眼睛同时落在他的手上,一瞬间,张奉函心里忽然升起一点说不出的紧张。
“且慢。”
就在杜财将木鸟封条打开,还未取出信的时候,张奉函突然叫住了他。
杜万全和了然一同抬头看向他。
虽然同属临渊阁,但常年一头扎在灵枢院里的奉函公同陈轻絮这个浪迹江湖的晚辈之间并不熟悉,没怎么见过,更谈不上了解,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是升起一种结果可能会不那么尽如人意的预感。
张奉函面颊紧了紧,缓缓说道:“眼下长江以南,东海沿岸都在洋人手里,钟老将军亲自镇守前线,却也只是守着而已,不敢贸然行动,以他手头的兵力与战备,现在根不足以过江,我听说洋人野蛮残忍,已经一把火烧了江南书院——这倒也没什么,书没了可以再印,可以再立新说,可倘若人也没了,那就没法救了。”
老灵枢说到这里,声音一时有些发颤:“‘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地,眼下成了一团焦土,而我们国库空虚,紫流金又告急四面漏风,临渊阁倘若袖手旁观,我们不如各自散了,回家带孩子,入什么道?立什么命?既然不能沉寂,木牌非得出世,我们虽然只是贩夫走卒之流,也不想所托非人,当今天下,朝中有雁王,塞外有顾帅。
顾帅不是我说,他早就与临渊阁打过交道,可是从未表达过半点亲近的意思,那位手握玄铁营,看不上、也无暇打理我们这点庞杂无序的资源,如果诸位再以这种这种莫须有的缘由同雁王殿下错身而过,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
他说得情真意切,竭尽全力想将杜万全拉到自己这边,连了然都微微动容。
可杜财乃是一人精,哪有那么容易头脑发热,听表面是热切激愤,嘴里却依然避重就轻:“其实雁王殿下从小与临渊阁交情匪浅,就算是阁内人,就说京城被围困时的通讯网,难道不就是殿下调用临渊阁所建的吗?国难当头,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大家都绝无二话,有没有托付木牌这个仪式,其实区别也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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