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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船。”
“大人当心。”
楚青崖纵身跃下马背,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渡口,与陈灌对视一眼,向齐王道:
“您这下属就跟您儿子的爹似的,忒操心。”
萧铭气得面皮发紫,徒劳地挥着绳索:“你胡说!
你,你……咳咳……你别想害我的宝渝……”
他捂着胸口咳嗽,楚青崖瞟他一眼,哂道:“难道您那娇生惯养的儿子是什么宝贝?”
说罢便召来一名薛都督手下的京卫,两人一起登上木船。
不多时,船驶出渡口数丈远,两岸青山相对,碧波荡漾,河水倒映出船头红影,两袖飘飘,束带当风,宛如一只展翅待飞的凤鸟。
李指挥使的船在河中飘荡,对方的船越划越近,那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李大人这几句话,真可谓滑稽至极!
本官原以为你敢带兵和朝廷叫板,是个智勇双全之辈,凭头脑在王府谋得差事,不料却是叁清祖师开恩,让你主子有眼无珠,才叫你这等愚钝武夫捡了便宜。
官做到从二品,连场面话都不会说,真叫本官大开眼界!
“罪人萧铭已被削去王爵,他算个什么王爷?你交给朝廷的又是哪门子世子?圣旨已下,你口口声声暗指本官阳奉阴违,欲置二人于死地,挑拨离间,其心可诛!
你一个本就该处以极刑的罪臣,有何资格让本官当面立誓?还想自刎,死得这么容易,前年在江东被五马分尸的那位郡王怕是要掀了棺材板,骂本官收了你的贿赂!”
那艘船已然逼近,李指挥使木然听着,右手扣住船舷稳住身形,丝毫不惧,“那阁老为何前来?”
说话间,手上一枚玉扳指悄然落进水中。
他将萧宝渝往前一推,那孩子满脸是泪,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他,红着鼻头,眼神惧怕。
“宝渝,跟这位大人走,他既然有诚意来接你,是不会伤你的,他会陪你去京城。”
李指挥使仰望着站在面前的年轻人,不过片刻便垂下头,眼中透出一丝决然的狠意。
“本官为何来?”
楚青崖冷笑一声,“自是——”
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一抹黑影,闪电般射向对方面门,李指挥使侧身一避,掌风将那东西甩了出去,“啪”
地砸在船尾,却是一截光秃秃的柳枝。
他心中惊呼不妙,伸手欲拉萧宝渝,刚抓住一片衣角,只见一条长鞭以雷霆之势破空而来,卷住那孩子的腰,将他“嗖”
地一下拽到了几尺开外的船上。
这声东击西的一招让李指挥使再顾不得伪装,从靴子里拔出一柄短刀,破釜沉舟地大吼:“别想走!”
“李叔叔!”
萧宝渝哭叫道。
“世子别怕!”
李指挥使扑到船头,突然之间,冷汗从额上滚滚落下。
他看见水里升起了一丝殷红。
那点红色很快扩散开来,越来越浓,血腥气钻进他的鼻子里。
而后,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浮了上来,腹部开了个狰狞的豁口——正是他派去水下设伏的府兵。
……他本想在河上劫持阁老,挫挫朝廷的锐气,趁军中混乱一鼓作气渡河开战。
没等他大叫出声,两艘船周围的河面犹如被炮仗炸开,八个人影霍然从水下跃出,借力在船舷一蹬,就在水面乒乒乓乓地交起手来,刀光剑影寒气森森,缠斗得好不激烈,哗哗溅起的水珠在晴空下氤氲出一道彩虹。
楚青崖一手拎着萧宝渝,一手收回长鞭,高声对李指挥使道:“本官来此,自是为了让你坐实谋害朝廷钦差的大罪,好在这里把你就地正法!”
那边有个缁衣卫一刀搠倒敌人,举臂一丢,“大人接着!”
楚青崖伸手,那枚掉在河里发号施令的玉扳指落在掌心,他对着日光一看,成色甚好,做物证充公可惜了。
“叛党一个不留。”
他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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