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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娘她……半年多没信了。”
顾立轩将孩子递给刘细娘,皱眉道:“日后,凡与她相关的事,你一概不准再提。”
抻了抻官服转身欲走之际,顾立轩又道:“对了,这两天你准备一下,我已于官署中发了请帖,两日之后扶你为正室。”
刘细娘大惊:“你这是……”
继而又语气略有急促道:“近些月来圣上频繁召你入宫,可是要你站队?你可千万……”
“住嘴!”
顾立轩不耐的打断,盯着刘细娘,脸上尽是阴沉之色:“不该管的你少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成。”
虿哥天真烂漫的拍着手,嘴里爹爹爹爹的直唤着。
顾立轩眼中神色放软,抬手摸了摸虿哥娇嫩的脸蛋,温柔的冲他笑笑:“我的虿哥生来聪慧,将来定是个一飞冲天了不得的大人物,是不是啊虿哥?”
虿哥挥舞着小手去抓脸上的大手,依旧咯咯的笑。
顾立轩看向刘细娘,意味深长:“两日后,你就是顾府的主母,虿哥自此便记于你名下了……你会待虿哥如亲子吧?”
刘细娘抚着虿哥的背,目光低垂盯着花园那处新翻过的土壤,沉默片刻后,清冽的声音里带着坚定:“虿哥,从来都是我亲生儿……而我刘细娘,自然是虿哥的亲娘。”
两日后,顾府披红挂绿,张灯结彩,院子里亦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若有心细的就会发现,此刻满座的高朋中,霍党的中坚人员竟无一人在座,反倒是保皇党的若干大臣皆在此列,与顾侍郎推杯换盏一派和乐融融的画面。
此厢深意便值得推敲了。
沈晚当时一头扎进荒林之后,几乎是认定自己是活不下来的。
深冬的林子又冷又寒,积雪深浅不一,厚的地方能高达一尺。
野兽的嚎叫声也此起彼伏,狼叫虎啸,还有她分辨不出来的动物嚎叫声,光是听着就令人心生胆寒。
大概选定了一个方向,硬着头皮便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
她不知道这片荒林有多大,不知道走过这片荒林需要多久,也不知道这片荒林的尽头又是哪,更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她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咬紧了牙关,裹紧袄子,顶着那仿佛能刮下人一层皮的刺骨寒风,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的走着。
饿了就咬口干硬的饼子含在嘴里慢慢咀嚼,渴了就捧口积雪吃下,累了就爬上树抱着树桠在凄风冷雪中小憩……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特别眷顾,仅凭一腔孤勇便敢闯入深冬荒林的她,没有被冻死饿死,也没有被饿惨了的野兽吃掉,竟是万分幸运的在一个多月后成功走出了荒林。
走出荒林的那一刻,沈晚看着荒林外的天地,又哭又笑。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觉得有半生那般长。
期间不是没有经历过崩溃的时候,只是当每天早晨第一缕晨光射到她身上的那刻,她又觉得如今的她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再坚持一步?或许下一步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幸好,她等到了,她沈晚活着走出来了。
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供她伤春悲秋,仅稍缓了缓情绪,大概辨了辨方向,她就抱着油腻脏污的包袱沿着官道朝南而去。
她必须要进城去。
因为她的干粮早几日就吃完了,一连数日她都是吃雪充饥,此刻的她早已饿得头昏眼花,两腿发软,再不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寻些吃食,只怕要饿死途中。
至于进城要遭遇守卫的排查搜捕……
沈晚抬手抚着脸上深浅不一的冻疮,轻声冷笑了下。
一整月下来,她整个人形销骨立不提,便是脸上这纵横交错的冻疮,只怕那霍殷亲自过来都未必能认得出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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