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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海中转过无数念,思路比直面南军的时候更加清晰,马上决定:“接管苍陶,就地驻扎!”
位于蒲岭山麓的苍陶小城,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而此时的竺年,正带着人,跟在一大队装满辎重的车队后,等着进入京县城内。
沈师爷看着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竺年,满腹惊疑,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竺年倒是对他笑了笑,还策马靠近:“这些天多亏了沈师爷人面广,才能顺利筹措到这么多东西。”
沈师爷诚惶诚恐,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否认:“还得是大家鼎力相助。”
他哪知道这么多东西是哪里来的。
他就是跟着人出去转了一圈,辛苦确实辛苦,可从是到尾都没和一粒粮食沾边。
再看看他们出城的时候带着的人,现在车队里的那么多人,他越想越觉得害怕。
此时城门大开,有三三两两的老百姓在旁围观,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他们是各个坊内抽调出来的几个代表,特意允许他们过来看的。
京县封禁多日,底下人心不稳。
再说谁家没有几个有权有势的亲戚?京县中的许多大户人家,真要发起狠来,那是能直接往天子身边递话的。
沈县令也惹不起。
幸好东风号的这个东家办事得力。
他全身盛装站在城门口,亲自迎接车队,和旁边的县尉说道:“本来以为小皋就是我幺儿的……朋友,没想到啊,竟然如此能耐。”
县尉同样也是全套武官的穿戴,闻言略有忧心:“我听说前线不妙。
皋少能调来这么多物资,想必所费不菲,咱们的库银?”
哪个地方官不多拿一点府库的银钱呢?不过是上一任把窟窿留给下一任,下一任再丢给下下任。
也没谁真把这种事情捅上去,也就早年会有人到地头上去查查,现在都多少年没这事情了。
只要账做平了,谁管府库里是堆满了兵器粮草,还是空的连个耗子都没有?实在逼急了,干脆一把火烧了,来个死不认账。
京县不算是天子脚下,怎么也算是天子的脚后跟,不敢做太过,但是肯定是亏了一些。
加上现在这时间,谁愿意往外卖粮食啊?别说是一个沈师爷,就是沈县令亲自去,能有几家会给面子?
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代表的是东风号的本事,也代表了其中无数的银钱。
沈县令思忖了一下,小声说道:“小皋与我幺儿情同手足,我和夫人也视他如己出,想来他不会与我这个伯父太计较。
小皋是识大体的人,等这场风波过去,总不会亏待他。”
县尉一听,第一反应是刚才还想说是你那纨绔小儿子的酒肉朋友,马上就是视如己出,转得可真快。
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沈县令话里的意思,不可思议地反问:“沈大人是打算一文钱不给?”
沈县令说道:“如今这世道,衙门的银钱有更要紧的用处,小皋肯定能理解的。”
县尉看着装着满满粮食的车队进入城内,还是内心不安:“多少给点。
这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咱们总得为以后打算打算。”
又挨过去一点,用更轻的声音说道,“这皋少既然有这分能量,也不能真的让人不痛快。”
县尉是个武人,说这话已经是尽他可能的委婉了。
他们往后说不定还得求人办事。
他们不一定能开罪皋少背后的人。
沈县令心想,人只要进了城,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到时候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一介商贾,什么皋少,就是皋爷,又能拿他怎么样?
至于他背后的人……东州的手再长,难道能管到他京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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