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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格说:“我想做直播。”
龙娇:“格格,正经点。”
“我就是想做直播,挺正经了,”
林格说,“哎呀,妈,我就想找份约束没那么大、不用整天做办公室的工作。”
林臣儒苦口婆心:“可你这份工作说出去不好听,而且,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工作稳定的重要性。
万一以后直播没落了,或者你那账号被平台封了,你怎么办?”
林格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呗。”
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不动林誉之递来的那个,好似不存在。
她笑眯眯,语调轻快:“趁着年轻多攒点钱,早日实现财富自由,我也能早早退休陪着你们,多好啊。”
林誉之温和地劝:“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格有兴趣最重要,她有天赋,工作开心,这就够了。”
林臣儒摇头:“你们啊,还是太年轻。”
这一声莫可奈何的妥协是这个话题的结束,一转眼,龙娇又问,林誉之现在交女朋友了吗?有没有喜欢的人?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林格对此不发一言,她今晚的话很少,就像今天吃的不是大年三十团圆饭,而是一场即将分道扬镳的杀青戏。
锅里煨的乌鸡汤好了,林誉之起身去盛。
递给林格的时候,不慎触碰到她指尖。
林格微凉的指腹覆盖在他滚烫的手指上,只触了两秒,好似漫天大雪的平原上点燃一桩木屋。
林格停顿一下,说了声谢谢。
林誉之面色如常地说不用谢。
他们表现得十分平静,平静到那些背着父母偷偷接吻、热切交缠的往事似乎从不存在。
林格低头,捧着碗里微微荡开波纹的鸡汤喝了一口,余光瞥见坐在她旁侧的林誉之,一双青筋凸起的手自然地交叠在一起。
这是意料之外的一场年夜饭,又如大多数家庭版的年三十归于平静。
林誉之离开时,龙娇挽留了几次,都被拒绝了。
林誉之微笑着说初三再来看他们,林臣儒说行啊,到时候咱爷俩好好地喝一杯。
林臣儒是真的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尽管毫无血缘。
林格没细听,也没细看。
她甚至都没去记今天林誉之羊绒衫下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衬衫。
只在夜里入睡前,听林臣儒感叹,果然兄妹是年纪越大越生疏的,以前誉之和格格那么亲近,现在也疏远了。
龙娇不以为然:“不挺好的吗?哪有人长这么大还黏黏糊糊的——不像话。”
林格关掉房间的灯。
她在初二晚上就回京了,和爸妈的说辞是公司那边有事要处理。
事实上,经纪人回家过年,联系不上,林格自己在租来的房子里闷头睡了一整个初三,在大年初四这天出发去看牙。
她的牙齿状况天生不好,倒不是爱吃糖,只是单纯的基因问题。
林格初中时就去补了第一颗牙——她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的状况,冷冰冰的、呲出泛苦水的银色机械,滋滋狂叫、疯狂打磨牙齿的钻头,稍有不慎,触碰到牙神经,撕心裂肺还揉不到的痛。
林格对那种机器有着强烈的阴影,包括全程冷漠的牙医;刚补完牙后的她从牙椅上下来,一脸生理性的眼泪,林誉之耐心地用湿巾擦掉她眼下的泪,一边低声哄她,说长痛不如短痛。
是的,长痛不如短痛。
林誉之按住她的月退,额上满是克制的热汗时,也这么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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