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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了!
我不想听了!”
依姣两手捂住耳朵,眼神又慌又乱,她该学星婼的,她该听朱佑壬的,很多事情,不知道会比知道好。
怯情却丝毫不在意女儿的控诉,这些回忆已然纠缠在她心底太久、太久,不是“怯情”
两字便能快意斩除。
“我不只下山一次,也不只找过一个男人,因为我要的不是肉体贪欢,而是真真实实背叛华延寿的证据!
那些夜日后全成了我的梦魇,我恨那些对我而言没有面孔只有汗臭的男人,可为了达成我的背叛,我一次又一次地奉上了身体,直到,我怀了孕。”
“所以,依姣,”
她第一次喊出女儿的名字,却是没有温度的,“你的生父不但不是华延寿,且还是个连你母亲都弄不清楚的男人!”
“我有了身孕,鬼墓山上一片喜气,那时延寿二师兄的妻子也恰好怀了孕,‘双喜临门’。”
怯情讽刺地笑了,“山上每个人天天都把这四个字挂在嘴边,春萝师母整日忙着炖药膳为两个孕妇补身,延寿两个师兄一见了面便皱着眉,为孩子取名而伤脑筋,惟有华延寿依旧冰漠着脸,其他人早看惯了他的冷面孔,我却清楚,在他心底定当恼极了这即将盗用他华家姓氏的小生命!
“我原盼他骂我淫妇,甩我耳光,或者,用药除去我腹中骨血,背叛他的证据,可偏偏他冷漠如昔,他的冰冷比愤怒更伤了我,原来,不管我做什么,是好是坏,在他眼里都无关紧要,十个月后,孩子出了世,是对双胞胎姊妹,除了小的那个生来体弱易病外,两个娃儿都活得好好的,她们并不知道这世间并非竭诚欢迎她们的到来。”
“既已为人母,”
慨然出声的是朱佑壬,“华延寿也不追究孩子生父一事了,你又何苦依旧放不下怨憎?”
“为人母!”
怯情冷哼,“要我整日面对那两个只会提醒我,我曾做过如何不堪报复手段的女儿?且还要面对个依旧不将我放在心里的男人?”
“那曾拥有过年轻骄傲灵魂的湛碧沁已死在鬼墓山巅,死在一个枉称神医再世,却连自己妻子的心都救不回的男人身边。”
她顿了顿又道:“孩子们三岁那年,我再也受不了这种自我摧残的痛苦,我放过他放过自己,大吵一架后,我带走了体弱的小女儿,回到燕京将她交给姊姊,孤身上了碧云庵,在佛前忏洗罪业。”
禅房再度死寂,怯情起身,睇着依姣的眼神已不复方才曾有过的激动。
“如果没有旁的问题,贫尼就此别过。”
门扉呀地一声轻响,一个冰冷又悲凉的嗓音自依姣喉中硬生生挤出,“我只想再问一句……”
她困难地迫出声音,“难道您从不曾有过一刻欣喜,甚至只是一刻的不后悔……”
她将伤心的眸子盯向那她原该叫娘的女子,“生下了我们两姊妹?”
怯情身子僵在门口停下。
“对于你们,我真的很抱歉,不讳言,你们出世刹那,我曾有过片刻身为人母的悸动,可后来……”
她淡了嗓音,长声一叹,“你们的存在却时时提醒着,我曾为了华延寿犯下了多么可怕的错误。”
门合上,脚步声在夜里隐没。
接下来,依姣连自个儿是怎么离开碧云庵的都不知道,她无意识地任由朱佑壬牵着她向静心师太辞别,无意识地上了马,由着他带她答答驰骋在即将逝尽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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