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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修士被请出大院,这段记忆也便戛然而止。
凤怀月睁开眼睛,阿金笑容满面地问他:“如何?”
“很好。”
凤怀月站起来,发自内心道,“多谢。”
两人离开杂货铺时,天色已经暗了,街上错落亮起灯火,使得凤怀月也有了瞬间恍神。
与阿金告别后,他沿着巷道,独自往客栈的方向走,思绪还沉浸在方才的那场满月宴中。
参加宴席的人虽然不少,但他一个没记住,现在满脑子只有司危一个,就连对方那几句酸言酸语的讥讽,都觉得甚是招人喜欢。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凤怀月放缓脚步,又自顾自进行一番推理,最后得出结论,自己八成是受了那名修士的影响,毕竟借的是人家的双眼,进的也是人家的记忆。
能将司危那张脸硬生生看出几分可爱。
凤怀月摇摇头,隔着几百年的遥遥岁月,对那名修士小兄弟感慨一句,你真是不要太爱啊!
回到客栈住处,凤怀月脚步稍顿片刻,方才伸手推开屋门。
桌上一盏烛火随风跳跃,惹得光影斑驳,旁边坐着一个红裙少女,正在咯咯咯地笑,她说:“仙师,你白日里既救我一命,我便来报恩了。”
凤怀月摇头:“早知你本事这么大,我也不必救。”
在黑市时,他带起彭家小公子的那道掌风极为轻微,轻微到就连近在咫尺的阿金都未能察觉,这小丫头却能一路神不知鬼不觉地寻到客栈。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红翡,这名字是我给自己起的。”
少女晃着两条白幼的腿,赤脚,露出被凤仙花染成鲜红的,十个小小的指甲,“我没有家,也没有爹娘,更没有钱,仙师,你收了我吧。”
“你只是个小毛贼,并不是妖。”
凤怀月道,“况且即便是妖,也不该归我这个病人管,姑娘怕是找错了人。”
他去拿桌上的茶壶,对方却故意抬起腿往过踩,她年岁不大,配上这存心演出来的风情浪荡,有一种滑稽拙劣的格格不入,凤怀月问:“你平日里也是以此为生?”
“呸,我可不卖身。”
红翡一脸嫌弃,“那些人脏都脏死了,一个个臭得要命,又抠得要死,黑市上哪里有什么好主顾,我混了这么久,干净体面些的男人,一共也就两个,彭循,和仙师你。”
彭循便是那位彭家小公子,他出身好,长得俊,有才华,路见不平还能拔刀相助,按理来说应该正能击中万千少女那颗梦中情心。
红翡却摇头:“我不喜欢容貌好看的男人,更愿意跟了仙师,丑一点才能踏实过日子。”
凤怀月语调颇为不忿:“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丑?”
红翡没有否认,还要反向激将:“不丑的话,为何要捏易容诀?仙师若实在不愿收我,也成,那就给我看看你幻象后真实的脸,倘若也是俊的,我立刻就走。”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凤怀月倒是爽快,三下五除二挽起袖子,“那且瞧好了。”
红翡睁大眼睛,仔细盯着他,结果盯出来一张红润饱满,粗眉浓黑,络腮胡子上连鬓角下入领口的壮汉脸,与白日里那吃人的恐怖屠户比起来,实在是区别不大。
这画面冲击得她久久没说出话,半天才结结巴巴骂道:“……你,你是怎么好意思给自己捏出那么文质彬彬一张假脸的?”
凤怀月被问得十分莫名其妙:“易容诀也是我花钱买的,自然得将自己往好看里捯饬,哪里有越易越丑之理?倘若不是因为技艺不精,我简直恨不能把自己捏成三界第一美男子。”
红翡道:“呸呸呸,就你这鬼副样子,就算再投八百回的胎,也不可能长出凤怀月那张脸,还是趁早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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