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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几个妖怪推着巨大的铜锅走过来。
它们动作僵硬,眼睛无神,周身阴气,显然是制成活尸的傀儡。
最前面的傀儡是一只蜘蛛,它挥舞着八条腿,把池子里的尸体往外撵,一边撵一边还不停地扔干净的黑袍。
“三刻钟到了,换药汤,下一组!”
池子旁边的魂体这才“回”
到躯壳里,捡起袍子披在身上。
控制蜘蛛傀儡的巫傩扭过头,盯着后面喊:“快过来。”
这时一只灰鹰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翅膀用力一挥,那些还赖在池子里的尸体也连同池水一起“飞”
出来了。
“新傀儡挺好用。”
一个法术下去,池子里的药汁就没了。
十口青铜锅齐齐倾斜,重新给池子里填满了药汤,
后面的巫傩们挨个进入池子,脏污破烂的黑袍被丢到旁边,被傀儡们装进了大竹筐。
前面的魂体控制着浑身冒着热气的活尸走进神庙侧殿的昏暗房间,等到出来的时候,黑袍之下重新穿上了甲胄,原本浓厚的血腥味也彻底消失。
想要养护一具活尸之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特别是南疆还在打仗,一不小心就缺少肢体,身体干裂了。
这时它们就要被迫离开躯体,游荡在神庙里,等待同伴把这些躯壳抬走送去修复。
随着大量的药汁不停熬煮,巫傩神庙高处喷涌而出的惨绿雾气越来越浓,而大量魂体离开躯壳,聚拢的阴煞怨气几乎化为实质,这种气息可以直接杀死一个活人,对怨魂来说却是最舒服的环境。
他们体内的痛苦与怨恨得到释放,沉重不灵活的躯壳得到修复,飘浮游荡在这座由鬿誉骸骨建造的神庙之内,感受着巫傩七族的仇敌下场,狂躁的理智又慢慢回到了魂体中。
然后他们回到修复完毕的躯体,披上甲胄,沉默地依次离开神庙。
出了秘境,奔赴南疆与十万大山的边界,把守在那里的同伴换回来。
孤月之下,巫锦城独自伫立。
他身披银甲,手按剑柄,紫眸幽深,容光摄人。
他一人,俨然就是一座无边险峻的高峰,气息似罡风凛冽,巍然不可近。
他俯视着冰冷月辉遍洒的山林,看着远处的妖军营帐,身后是来来去去换防的南疆兵马。
少顷,有个巫傩快步走到巫锦城身后。
“首领,自去岁开战以来,我们的草药消耗太多,这次‘休沐’之后,有几味药的存量会彻底空了。”
“萨图,你来找我,看来南疆不产这些草药?”
巫锦城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操心,比如养护活尸躯壳药水的熬制与库藏,比如卖鲜果盒子的收入分配,这些都有能干的巫傩族人管理。
“是产量太少,还不能用灵气催生。”
萨图犹豫着说,“天下九州,与南疆气候相似又最近的地方就是楚州了。
我已经通过云武城向楚州的药材商行订货,不过这种草药的用途不算什么秘密,稍微调查就能发现这些药草流入南疆。
倘若日后开战,这条渠道极有可能被掐断,不如找一条更隐秘的路子。”
巫锦城沉默了一阵,斜睨萨图,神情不悦。
“你背着我见了楚州来的人?”
萨图低头回答:“没有,首领,是他们自己找到的云武城,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首领前世是剑修,就死心眼地觉得首领可能是他们瀚海剑楼当年某位师兄的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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