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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我后头回去”
这句话,分明就意味着外面还有别人。
她若抱着孩子出去,也必定会被他们杀掉。
怀里的孩子伸出胖胖软软小手,揪着她的衣服。
那小手像一颗白软软的新捏出来的糯米圆子。
阿雪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一面暗自骂自己是个没本事的烂好人。
命都快没了还想东想西,可怜这个可怜那个,她最该可怜的是自己才对。
一面却又忍不住道:“可若是这孩子再不小心给棉被捂着脸了该怎么办?就这么放在这里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春兰沉下眼睛望着她。
灯烛在凝滞的空气里发出轻微的爆响。
阿雪忍不住咬着自己的嘴唇内侧,眼睛盯着春兰的脸,打定主意要找出些动手的前兆。
“说的也是,”
春兰却点点头,“那你也把这孩子抱回去吧。”
说着,便转身出门。
门外,漆黑的夜色如河水似的缓缓流动,风呼啸着,把天上的云推着跑,月光明明灭灭,像是地上的两人迟疑不定的心思。
春兰走了几步,留意到阿雪还没跟上来,转过头:“还愣着做什么?天晚了,就算是出来透气也该回去了,免得才人着急。”
这是……
放过她了?
“马上就来。”
阿雪将信将疑跟上春兰。
眼睛却留意着四周的状况。
珠玉河横亘在两岸之间,冰冷的河水被风吹得翻起浪花。
河底漆黑幽深,一眼望不到底,仿佛与地府的冥河相连。
弯月桥轻巧地搭在她的斜对面,细细的、弯弯的,仿佛坠落凡尘的新月。
四周幽寂无声。
“春兰姐姐,”
一个小内侍忽跑过来,抬起头,露出一双细长的、闪着精光的眼睛,“娘娘让我来问姐姐一句话,姐姐可还记得自己当初说的了?”
春兰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阿雪。
阿雪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内侧,笑道:“这位公公瞧着倒是有些眼生。”
“本就是没名没姓的人,姑娘不必认识。”
小内侍也笑。
水声翻涌,哗啦哗啦的声音从三人身侧流过。
风飒飒地吹着,草木摇曳,影子在地上交缠。
“娘娘意欲如何?”
春兰问。
“自然是依着原计划行事,”
小内侍笑道,“比如这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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