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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泌昌拦住暴怒的何茂才。
他都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拦住何茂才。
自己的这个搭档,同朝为官几十年,性格鲁莽,脾气暴躁,出了名的。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临了散会才敢说出来的危言耸听之言,谁会当真。
重要的事情,是商讨出来一个法子,让这三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同意议案。
于是他将何茂才拉到了沈一石的客厅,打算和沈一石一齐商讨一下对策。
何茂才心情灰恶得不行,在沈一石的客厅中大声嚷着:“去把沈一石叫来,叫不来,就让他三十石一亩去收购农田吧。”
沈府管家低眉顺眼:“小的马上去找,只是这么晚了,我们老爷也没说去哪里,万一一时片刻找不到……”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
郑泌昌喝了口茶。
管家于是出去找人。
“我就不明白,当了这个按察使,怎么事事都不顺。”
何茂才坐下来,心中那股气还在翻腾。
“小阁老到底是怎么想的,派了这么一个人来杭州当知府,这不是摆明了找我们的不痛快吗,要我说,这改稻为桑我们干脆也别管了,谁爱管谁管,每年要增的三十万匹丝绸让他们自己织去!”
郑泌昌把茶杯推到何茂才身前:“你可给我消停点吧,这改稻为桑要是办不好,真有胆,你就给小阁老写信,把这些话都写上!
或者,等杨公公回来,你当面跟他说!”
何茂才立刻就蔫了。
郑泌昌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真想撂担子不干,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下场。”
“在浙江,你我好歹还算个官,但在北京那群人的眼里,你我和马宁远没什么两样,他可以死在改稻为桑里,咱们两个也不意外,干不好这差事,一个巡抚,一个臬台,难道就死不得吗?”
何茂才心里有气,但知道郑泌昌说的有道理,心中的火气还是要找一个人发泄:“这个李青云,简直胆大妄为,等这件事了,我一定要参他一本,让他革职抄家。”
郑泌昌:“改稻为桑事情要是办成了,别说一个知县,你处理一个知府都没问题,但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我刚刚听人说,这会议已结束,那李青云就去找谭纶了,他谭纶是什么人,你我还不清楚吗?”
何茂才:“我说他哪里来的胆子敢顶撞我们,原来是清流那边的人,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身上这层皮还是小阁老给他的,现在去投靠清流,真以为没人办的了他?”
“我这就写信告诉小阁老,立马将这个李青云革职查办。”
郑泌昌用手按住何茂才:“收收气,你别忘了,那李青云的淳安县闸口可没裂,咱们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呢。”
郑泌昌所说的把柄自然是新安江决堤那晚抓到的方二牛。
何茂才瞪红了眼“你的意思是,他拿那畜生的供词当了清流那边的投名状,真以为找到靠山能保住他,也不打听打听,现在朝中谁的势力大。”
郑泌昌:“眼下那人还被李青云关着,没放出来,我就担心朝廷翻旧账,到时候咱俩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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